廉夜安几乎是用跑跑回房间的,碰上小昭,把小昭的满腹疑问堵回她嘴里,让她赶紧给她备点热水,她要洗澡。
小昭走后,廉夜安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刚动手要脱衣服,时七突然踩破了几片屋顶瓦落进了屋内,廉夜安连忙把刚解下的衣带系上,完全摸不着头脑地问:“时七……你这是控制不住你内心的小宇宙了?”
“胡言乱语。”时七白了廉夜安一眼,快步朝廉夜安走去,廉夜安退到一旁,完全搞不懂时七要干嘛,这小傢伙不都是只有她生命受危险的时候才勉为其难地现身,平时她叫得喉咙破都不见得出来一次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出现在她面前,不会是!廉夜安警惕地环顾四周,慢慢地挪到时七身后,探着头四处看问:“难道是又有人想谋财害命,争我的财产?”
时七十分无语地看着廉夜安,不是第一次吐槽她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见廉夜安无碍的样子,时七试探地问了句:“你没事……?”刚刚看见廉夜安急匆匆地跑回房间,时七还以为是她……不过现在仔细看看廉夜安脸上并没有出现发作征兆,是他自己操心过头了。
“我没事啊……”廉夜安突然被这么一问有点懵的,有过这次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不会是以为我毒发了吧?”
时七没有说话,但廉夜安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到自己猜对了,时七关心自己廉夜安自然高兴,只是她没来得及向时七表达一下自己高兴的小心情,时七头也不回地从他落下来的那个屋顶的洞又飞了出去。
哎呀!闹别扭了。廉夜安心情微好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脱衣服,然而在摸到左肩的时候,明明是一片光滑,但她总感觉能摸到一可怕的东西蛰伏在那里,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砰的一声就会在她的体内炸开。
“三个月啊……”廉夜安喃喃自语,自嘲又悲哀地笑笑,看来还真是要提前领饭盒了。
在脱到最里面一层衣服时廉夜安触到了一片冰凉,低头一看,原来是今日出门前南宫曜一定要她穿上的银鳞软甲,这本该是南宫曜的护身符,却穿在了她身上,如果这软甲当时是穿在南宫曜身上的,南宫曜就不会因为她差点丧命。
这剩下的三个月是南宫曜豁出命换来的。
“小姐。”小昭在门外敲门,廉夜安把软甲妥善地放好,披了件外衣边走到屏风后边对门外的人说:“进来吧。”
小昭领着几个提着水的丫鬟陆续进在房内,不一会儿廉夜安就带着满身的疲惫泡进了温热的水中,廉夜安长抒了一口气。
“小姐,小昭给您擦擦吧。”小昭拿着毛巾站在廉夜安的身后,小昭知道廉夜安今日遇到了危险,而且南宫曜为了救她身受重伤,虽然救回来了,但小昭知道廉夜安的心绪肯定特别乱,只从离开竹林后,小昭能感觉得到廉夜安变得十分多愁善感,经常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昭想问,又怕碰到廉夜安的伤心事,最后她发现,每每廉夜安和南宫曜相处的时候都是都放松的,南宫曜总有办法让廉夜安真正的开心起来。
小昭想,这样真好。
“不用了,我自己泡泡就行。”廉夜安把半个头泡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在水中吹泡泡。
小昭把毛巾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走之前走到廉夜安面前蹲下与泡在浴桶里的廉夜安对视,柔声地对他说:“小姐,您别太伤心也别想太多,将军已经没事了,一切都还好好的,以后会更好的。您有什么心事也可以跟我说。”
廉夜安冒出头,顶着一对核桃一样的红肿眼睛对小昭微笑:“嗯嗯,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小昭担忧地看着廉夜安好一会儿,廉夜安始终只对她报以安慰的微笑,小昭叹气无奈起身,去屏幕外给廉夜安准备干净的衣服。
廉夜安又沉近了水底。
小昭不知道这次遇害完全是冲着她去的,这事怎么可能和小昭说呢,不仅小昭,双胞胎也不需要知道,最好能瞒一辈子,不过她再怎么瞒她也只能再瞒三个月……三个月后她可能就再也见到她所珍惜的人了……眼角似有泪水涌出,廉夜安在水下捂住了嘴曲着身子无声地痛苦起来,任由眼泪横流,与四周的水融在一起,直至消散。
许久之后,哗——廉夜安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似乎又变回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廉夜安,抹了几把脸上的水,这时,廉夜安想起了另一件事。
就是……卫温婳,不知道被南宫曜那班手下带到哪里关起来了,什么仇什怨,让她非得对自己下毒手,这其中肯定有其他的什么?
“不理了不理了,”廉夜安猛搓了几下脸,尽管她恨不得去找到卫温婳捅上几刀,再把自己体内的恶心东西塞进她的嘴里,再拿针把人扎个全身不遂才能解气。
但廉夜安只想南宫曜的伤势尽快好起来,不留下任何隐患,然后就是安抚好双胞胎和小昭。
“唉——”廉夜安长叹一口气,反应过来后又狠命狂搓自己的脸:“振作!振作!”
廉夜安换上干净的衣服,闻着衣服上皂?的香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那场带着血腥味的刺杀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廉夜安坐在床边擦着湿漉的兴发,手上不断晃动檀木手链带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香气,最后廉夜安曲腿坐到了床上,将长发包在干毛巾中,抚摸着手上的珠串,一颗一颗的数着,每数一颗眼前就浮现了和南宫曜相处的画面,数到最后一颗,廉夜安抱起自己的枕头,翻翻找找从一个线头挖出了一个拉链头,廉夜安故意给枕头缝了一个反的拉链,不容易被发现。
廉夜安拉开拉链,从枕头里抽出了自己的小本本,心里忍不住又吐槽了一次:要不是南宫曜这段时间蹭床无下限,我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地怕被发现吗。
看着上面的生命值,好感值和小金额进展值,被划了又改,改了又划,这廉夜安像前几次一样,划掉上一次的数值,不过这次她只划掉了生命值和好感值。
生命值……廉夜安画了个大大的叉,没有再添上新的数字。
好感值……廉夜安画划了上一个八十的数值,画上了一个∞的符号,抿嘴笑了笑,在背后一页写了一句话后合上,又把小本本塞回了枕头里。
廉夜安再来到南宫曜院中里的时候,没进屋就碰上了羊大夫。
羊大夫见到廉夜安,那满脸的皱纹都活跃起来了,翘着胡子就向廉夜安奔去,热情地握住廉夜安的手说:“女娃娃,女娃娃,老夫见你筋骨奇特,天赋非凡,要不要拜老夫为师,老夫一定将毕生所学都教于,让你成为一代天才医师,怎么样!怎样!”
羊大夫眼里的光把廉夜安给闪到了,廉夜安用力把手拽出来,羊大夫不死心又在握回去,被廉夜安给躲开了,羊大夫也不气,搓着手说:“小廉姑娘是吧?你告诉老夫,你给那南宫曜小子处理伤口的手法是哪学的,太神奇了,你知道吗,就那刀插的位置,再迟半柱香,就算是南宫曜也捱不住的。你告诉老夫,跟谁学的啊,老夫想去跟他讨教讨教哈哈哈哈。”
“这这这,自学的,我自学的,看书学的。”廉夜安和羊大夫两人在院子中转圈圈。
“书?那你把那书给老夫瞧瞧,这天下还有医书药书有我没看过的,你把书给老父瞧瞧,看看这书的作者是谁。”羊大夫不依不挠的,非要廉褒安把书交出来,不然就把教她的人交出来。
“哈哈哈哈哈”,廉夜安转到了南宫曜的房间门前,说:“不小心被我烧了,下次,我看能不能再找到一本哈,再见了您呐!”说完廉夜安转头就往屋里跑。
羊大夫想也想就追进去:“诶!那你告诉我你是在哪买的啊。”
廉夜安跑进屋,动作熟练地脱掉鞋爬上南宫曜的床尾,缩在他身边,光明正大地指着追进来的人对南宫曜说:“二哥!有妖孽,快收了他。”
“好。”南宫曜前一秒还温风满面的,下一秒见到羊大夫就切到冷酷大将军的模式:“老头儿,我已经替安儿回绝过你,你这样纠缠没意思。”
“我还不是为这小姑娘好,她这一身的天赋就知道看书,这看书哪有我教得好,不是我吹,老夫我少年时期走南闯北的,什么怪人怪病没见过,偏偏你媳妇这手法我还真没见过,不收徒也行啊,你让她跟我一段时间,互相切磋切磋,交流一下医术也不是不可以嘛。”羊大夫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执着地劝说着南宫曜。
“没必要。”南宫曜也是想也没想就回绝。
“我不跟你说。”羊大夫不屑地嗤了南宫曜一声,走到床边坐到床边的板凳上。
“你干嘛?”南宫曜沉下脸,作势要将人踹远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