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主子的。”时七心思没在回话,就顺嘴一回。
慕华把脉的手一突噜,僵硬地抬头去看时七问:“你说她是谁?”
“你怎么不把了啊,”时七见慕华迟迟不动手,急燥催促他快点:“她中蛊了!你快看看能不能把蛊虫可引出来!你快点啊!”
“什么中蛊?”慕华的神情一秒认真,仔仔细细地把起脉:“心虑过重,郁结于心,这身子底有点弱啊。”
“谁要听你说这些!都说是中蛊,你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时七很着急,就怕因为他的耽误,这蛊虫就在廉褒安体内生根了。不是来听慕华说这些大夫的口头禅的!
“不懂就别瞎吼吼。”慕华看都没看时七,从医箱里拿出青黑色的半截香点燃放在一个小皿上,再拿出一根银针挑破廉夜安的两根手指,任由其鲜血直冒,青黑色的烟雾绕着廉夜安两流血的手都指,只见廉夜安的血液慢慢地从正常的鲜红色变成黑红色,廉夜安不断冒出细汗,她的脸色也渐渐地变得青白嘴唇发紫,浑身散着寒气绻缩起身子瑟瑟发抖,廉夜安抱着自己痛苦无助地低呼着。
“这是怎么了?!”时七站在床头都能感觉到廉夜安身体散发出来的寒气,神情大骇:“我是让你救人!你干什么了!”
“别吵!”慕华的脸色也欲发严肃,拿出针包,在廉夜安的身上脸上、颈上和手上施针,然而廉夜安的情况非但没有转好,反而无更痛苦地掐住自己的喉咙,伴随着一声咳嗽,呕出了一口血,从她的颈肩的连接处经脉并爆起并快速蔓延至她整个左脸,像是被活生生剖了皮的骨怪,让人看着头皮发麻。要是放个普通小姑娘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被吓得大叫。
慕华抬手就要去扒廉夜安肩上的衣服,被时七吼住:“你干嘛!她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女的就不治病啊!你可闭嘴吧!吵死人了!”慕华瞪了时七一眼,伸手去扯下廉夜安左肩的衣服,在看到那窝在廉夜安肩颈处的一团发着青黑光东西时,目光沉了下去,将衣服重新扯回去,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到廉夜安身上,将烟雾掐断,拿纱布包扎了一下她的手指,把银针收回针包中,面无表情地起身将医箱放回原处。
仅剩的烟雾彻底在空中消散后,廉夜安才慢慢地恢复过来最后陷入沉沉的,安静的睡眠中,但满头的虚汗和透着青色的小脸和无色的嘴唇可以看出她刚刚才遭受一场大罪。
“怎么回事?你说话啊!”时七追着慕华身后问,慕华只是摇摇头:“蛊虫已经生根,且下蛊之人异常狠毒,每次发作的痛苦只会比上一次要增加十倍,我猜测不出三个月,暴毙。”
“什么!”时七脑子中只有“暴毙”两个字,拽起慕华的衣领急得脸都白了道:“你医啊!你必须医好她!你不是最擅长这些吗?你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慕华还是头次见时七这么失态,疑惑的目光投向躺床上的廉夜安,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时七多次失态。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急成这样,不就一女的吗?没了就再找一个啊,你要心善就一刀给她个痛快,免得之后遭罪,发疯到想自杀。”慕华显然不在意廉夜安到底要死还是要活,还自以为心善地给时七一个建议。
没想到怎么的把时七给激怒,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指着床上的廉夜安对他说:“那是主子未过门的妻子,南宫家未来的主母,谁死她都不能死。”
慕华因被打而欻起的火就被一盆冷水扑灭,不敢相信地指着床上的人问:“她她,她就是那那个廉夜安?”
“嗯嗯,我就是那个廉夜安。”回答慕华的不是时七而是本该在床昏迷的廉夜安。
时七、慕华都没想到廉夜安刚受了那么大罪,还不到半柱香就醒过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缩回指着人的手。
“呵呵,您是什么时候醒的呢?”慕华和时七不一样,时七是南宫曜一手培养起来的,对他有敬慕,慕华不一样,他完全是被南宫曜威逼加胁迫给弄到这破地方的,他对南宫曜只有本能的害怕……一言不合就拿他的把柄吓他!
前段日子才听说南宫曜不知上哪捡了一个媳妇,宠得跟什么似的,谁敢惹南宫曜就找谁麻烦,怎么好死不死这人就给送他面前了,还是这么个情况!
“就你说要给我个痛快的时候。”廉夜安嘴唇往上勾了勾,只是在她脸上看不出半点笑意。
慕华擦了擦额头的汗,捂着被打肿的脸给自己找补说:“您误会了,我那是跟货开玩笑呢,看你这面相肯定可以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巧了,前段时间刚有个大师给我看面相,才说过我命短没福气,这么一来,还真对上了。”廉夜安自嘲地笑了笑,下床穿鞋,除了身形不稳,并没有其他的反应,走过去对时七说:“我们出来太久了,二哥该醒了,我们回去吧。”
“你,……”时七看着廉夜安欲言又止,这时候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的,现在想也没用,当务之急是二哥的伤。”廉夜安平淡地拽着时七的衣服往外走。
“什么!南宫曜受伤了?”慕华错谔,是谁能让南宫曜受伤?
“嗯。”时七只是应了一声,顺廉夜安的意往外走。
“等等,我也一起去吧,指不定能帮上什么忙。”慕华说着又去拿自己的那个医箱。
时七倒没什么意见,廉夜安有:“你去可以,但刚刚我身生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说给二哥听,你要刚说,我就,”廉夜安脑子转了转,发现自己才刚认识这个叫慕华的,好像没什么可以用来威胁的,廉夜安想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是说了,我就告诉二哥说你咒我短命。”
“我没有!你这小女娃怎么能乱说呢,我一个大夫,什么叫医都仁心你知道吗?本爷心怀仁慈,干的从来都是治病救人的好事,咒人短命这种缺德的事我怎么可能干呢。”慕华伸着根手指朝廉夜安摇了摇,为自己辩解得头头是道。
“不要脸。”时七面无表情地将人怼。
“你!”慕华正准备来个回击,廉夜安赶时间不想看两个人的battle,只道:“二哥伤重,这个时候不能让他分心。”斜眼不冷不热地看了慕华一眼说:“要是二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废了你。”
!!!慕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威胁,还是被一个毫无内心,被大风一吹就能刮走的弱女子给威胁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怎么跟南宫曜一样,就喜欢威胁别人呢?
慕华并不怕廉夜安的那毫无危迫力的威胁,但他不想被南宫曜盯上,好不容易再过半年他就要解放了,他还有件大事要做可不能再裁在南宫曜这里了。
慕华想了想,放下了医箱,坐到椅子上:“那我不去了,我不会替你瞒着的,只要南宫曜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自然就不会说,在此之前,你们自己好好瞒着吧。”
廉夜安不再去看扭头就走,慕华的声音又响起:“我劝你,在他还没发现前自己坦白了吧,就你这情况一个月肯定会发作个两三次,万一下蛊人手中还握着母蛊,那这发作时间更说不定了,南宫曜不是个傻的,你,好自为之吧。”
廉夜安脚步顿了顿,没回头继续往外走。
时七用轻功带廉夜安回去,廉夜安安静地趴在时七后背,时七也没出一个声,目光紧紧盯着地面,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时七啊,我刚刚的话你也有听到吧,考验我们革命友谊的时间到了,我们说好了哦,不能告诉二哥。”廉夜安语调放得很轻,轻到似乎风一吹就能吹走。
时七沉默了一会儿才闷着声说:“谁跟你有革命友谊。”
“唉,”廉夜安叹了一次继续说:“你放心,等二哥伤好了我亲自跟他说,你说我这么一个怕痛的人肯定是瞒不住二哥的,一痛起来还不哭天喊天地叫救命啊,毕竟我是这么一个惜命的人,所以你放心吧。”
廉夜安故作轻松的语气,时间越听心就越堵,哼了一声,说:“随便你。”
时七背着廉夜安刚落在南宫府南宫曜的院子里,廉夜安就迫不及待地从时七的背上下来,往南宫曜的房内跑。
管家端着一药碗从屋内出来和廉夜安撞了个正着,时七眼疾手快把廉夜安拽到一边,何管家刹不住脚蹦着蹦着蹦到院中央去了。
何管家好不容易停下扭头就看见廉夜安,人都没来得及转过身就对廉夜安说:“哎呦,我的祖宗啊,小姐您跑到哪去了?将军一醒来不见你,硬是要下床去找……”
何管家还没说完呢,廉夜安就已经窜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