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南宫曜见人醒来立即惊喜，可廉夜安现下虚弱无比，连搭眼皮的力气的使不上，眼睛只睁开一条线就又闭上，来回几次，都是这样。
“安儿，乖，别睡了，乖，睁开眼和二哥说说话。”南宫曜怕廉夜安昏死过去，将廉夜安贴在脸上的湿发顺到她的耳边，一边耐心地和她说话。
廉夜安脑子里都是沙沙黑白雪花，可怕的人没有了，但她任不能见到现实的亮光，唯有一个声音引导着她回到现实中来。
“大夫来了！”刀牙跑进屋内，手里拖着一个气喘吁吁的羊须子老头。
“哎哟，你们这班年轻人风风火火的，老头子这把骨头可经不起你们这般折腾。”羊须大夫扶着老腰叨叨着年轻人是怎么怎么不懂事，还没说完就被刀牙押到床边。
羊须大夫抱着药箱被刀牙粗暴的动作晃得眼冒金星，恍过神来，本想好好唠叨唠叨刀牙，就看见躺在床上已经烧得脸和脖子都通红通红的廉夜安。
“哎哟，小女娃咋红得跟辣椒似！”
羊须大夫马上严肃起来，放下药箱拿出蒲团，将廉夜安的手腕放在上面，神情严肃地把起脉来。
“积劳过郁，郁结于心，忧虑太重，气血虚衰导致的内伤发热。”
“唉~小小年经哪来那么多心事。”大夫轻叹一声收起蒲团，取出毛笔和纸到茶桌前写下药单递给一旁的刀牙。
“大夫，她怎么不醒？”南宫曜握着廉夜安的手，连手心都烫得吓人，灼得他的心痛。
羊须问言，从药箱中取出一黑瓷小瓶，打开凑到廉夜安鼻前让她嗅了两下，下一刻廉夜安瞬间弹起身趴在床边干呕。
南宫曜扶住廉夜安的肩，轻拍她的背，瞪眼羊须，怒问:“怎么回事？”
“这不是醒了么？”羊须一脸淡定。
强烈的刺激让廉夜安缓缓清醒过来，目光涣散，一脸茫然地看着一屋的人。
“安儿，看看我是谁？”
南宫曜动作轻柔地将廉夜安搂进怀中，拭去她嘴角的水渍。
廉夜安眼中慢慢聚光，盯着南宫曜看了一会儿，用哑得吓人的声音小小地叫了一声:“二哥？”
南宫曜如释重负笑了，低头轻吻廉夜安的发顶。
廉夜安似还在噩梦带来的余惊中没有完全回过神，见到南宫曜似抓住救命稻草，攀上他的肩埋脸在他脖间小声抽泣:“二哥，我怕……”
听着廉夜安这般脆弱的声音，南宫曜心尖痛得直颤，安抚性地按揉她的头发，温声安慰:“不怕，我在。”
一句“我在”在多少个令人痛不欲生的恶梦中将廉夜安救赎，成了她今世的安慰。
“将军，请让奴婢为小姐擦身换衣。”小昭跪在一边伏身叩地，从南宫曜发现廉夜安重病后她就一直跪在这里，无声地落泪与自责，认为她没能将自家小姐照顾好。
南宫曜将廉夜安小心翼翼地放下，转瞬间眼底的温和尽失，换之的是冷冽的戾气，环视了屋内的人一圈最终停在小昭身上道:“很好，正好想想如何告诉我你们是怎样把人照顾成这样的。”
丫鬟小厮们全都害怕得伏身在地，瑟瑟发抖。
廉夜安现在极度没有安全感，拽着南宫曜的袖子不让人走。
南宫曜柔声哄完放下床帘站在外面，让小昭在里面给廉夜安擦拭身子和换衣服。
半响，衣服换好了，药正好熬好端进来，廉夜安虚弱地靠在床头，南宫曜让人靠自己怀里，端着药一勺一勺吹凉喂给廉夜安。
“苦吗？”
南宫曜用帕巾擦去廉夜安嘴角的药渍。
“……不苦。”廉夜安闭着眼小声地答。
南宫曜替廉夜安按摩眉间，将人轻放在床榻上，温声道:“睡吧，醒来就不难受了。”
本已昏昏欲睡的廉夜安忽然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又无助:“睡着就没有你。”
梦里没有你，只有可怕的恶鬼。
南宫曜一怔，随即哄道:“不会，有你就有我。”
俯下身郑重地亲吻廉夜安的红肿的眼睛，承诺道:“我保证。”
得了保证的廉夜安这才缓缓闭上眼睛，带着承诺再一次陷入沉睡。
南宫曜将薄被搭在廉夜安身上，放下床帘隔绝外面的一切。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南宫曜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昭。
小昭身子忍不住害怕地颤抖。
“出来。”南宫曜怕扰了廉夜安，压着怒气呵令，大步离开，在路过一众奴婢小厮的时候只道:“杖二十，全部发卖掉。”
“是。”刀牙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