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进项又能怎么不样,不都拿去讨好他那房小妾狐狸精秦长歌了。”
“哎,都说美人误国,还是真是的,秦长歌的母亲就灭了邛国,现在她的女儿又打算来灭大昭国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可不是,要不怎么原平会败呢?还不都因为秦长歌狐媚王爷,那王爷又哪还有心思守城。”
“就是!就是!”
人们议论不止,醉生梦死的人永远都觉得自己应该醉生梦死的,但并不妨碍他们嚼别人的舌根子,男人们嫉妒软弱的傅离,有着王诰封位,还讨了房姿色不差的小妾,所以傅离是永远的茶资,但明明都知道他弱,却总把秦长歌扯出来误国,也不知秦长歌到底跟误国有什么关系。
误国误民的长歌倒不知道自己名声已经传得大江南北无人不知,被人传得跟妖精鬼怪差不多了,她是兴高采烈地被傅离拉出了“落玉坞”,在“落玉坞”的大门她又把手里的银子再数一遍,确切自己赢了十五两还多,那个雀跃就不是用笔墨可以形容的。
过了街道就到了“懦王府”,长歌才发现“懦王府”所处的地方除了前面有非常气派的“落玉坞”,周围全是灯红酒绿的地方,那些门前、檐下的女子不象平常人家的女子,个个搽脂抹粉,浪声浪气,拎着条手绢、拿枝有些开败的月月红或站门前或倚壁角拦着那些过往男客抛媚眼、送香吻。
长歌愣愣地看着那些举止奇怪的女子,感觉和妖妖、艳艳脸上的脂粉一样多,甚至还多。
“懦王府”在这条街最靠里面的一角,因为大门不临街,临着个小胡同,所以在昌平最繁华的地方,成了放杂什的地方,想必能给青帝出主意让傅离住到这里来的人,是非常熟悉这一带环境的,要不怎么能找一个这么好又这么适合傅离的地方。
傅离把长歌那好奇的小脑袋瓜转过来,拉着长歌蹬门入院,长歌没想到自己赌那么两个多时辰,原本破破的宅子就让腊八几个人收拾得有几分姿色了,只是那些破破的杂物没有地方放,堆得满院子都是,腊八正为这事愁着呢,一见傅离忙道:“王爷,这些东西怎么办?”
“怎么办?明儿找个收破烂的合合价一并给他好了,当然你们还是擦洗干净些再卖,干净的定比肮脏的能多收些银子,这样就两全其美了,增加了王府的进项还解决了这些破烂。”傅离伸了一下懒腰,长歌也打着哈欠,两主子明显都玩得尽兴而且困顿,腊八是知趣的,听话的,但实在不想深更半夜地来清洗这些破烂了,于是灵机一动忙道:“王爷,这些可都是圣上赐的呀,如果卖了,万一圣上怪罪下来…。”
傅离才想到这一庄便道:“那明儿全堆门口就好。”
“这…”腊八眨眨眼,谁家把破烂摆在门口,何况这还是所谓的王府,知道自己这主子从来不按理出牌,为了缓和主子有些奇怪的安排,于是又道:“汤将军能再提副墨宝该多好呀。”
“这倒是呀,少了汤将军的墨宝总觉得宅子里少了点什么,等明儿,本王有时间了,去请汤将军提个字,这会就不行了,本王和歌儿都困了,得去睡了。”说完伸手就搂着长歌往收拾好的那间正房去了,腊八只好无语门苍天,命人将满院子的破烂搬到门口去,那几个侍卫看着腊八,对这个命令带着几分怀疑。
正房已经收拾得非常干净,一张宽大的榻上铺了上厚厚的褥子,长歌见了连靴子也来不及脱就往榻上爬,傅离见了伸手抓住往里爬的长歌,给长歌把靴子脱了,自己伸脚蹬掉靴子也躺了上去。
一觉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哪日的金鸦东升了,傅离没在身边,长歌撑起身,头脑略有一点懵懵的,回想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到了哪里,一路的逃亡奔波,浑身都酸痛得厉害,长歌想到不用再逃了松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身边早就凉了个透,自己身上那身男妆也被人换下来了。
长歌觉得头有点晕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连日奔波太过于劳累了,跟着傅离,虽有时候不太如人意,但到哪儿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长歌想想也就满意了,不过想着在原平城陷时,才认识几日的吉鲁都怕自己危险前来相救,那苏南偏就对她不闻不问的,长歌虽一心想跟着傅离过这种可以得到温饱的生活,但心中的某一处,总有一丝丝地不甘。
长歌本来头晕,问了腊八日子,这一睡醒居然已经到了三月十五日,心里越发急了起来,头也更晕了,不知道到了夜无边说的时辰会是个什么样子,长歌摸出那把短刀,想着将要受的苦还不如提前一些将自己解决掉,死得还要舒爽一些。
正胡思乱想时,长歌却听到有人叫:“小猪醒了就起来吃饭了。”
长歌顿觉得饥肠辘辘,放下短刀,忙从榻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用膳的房间,见桌上摆着两晕一素一汤,两样小菜一碟点心。
长歌扶着头坐了下来,又听到傅离的声音:“饿了就先吃吧。”
长歌才想到傅离也没吃饭忙站了起来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却见头上缚着白布条子的傅离正在挥毫泼墨写门匾,这让长歌一阵子兴奋,虽自己不太喜欢读书写字,但特别喜欢书念得好字写得漂亮的男子,于是快步走到傅离身边问:“大世子,写什么呢?”
“为夫这王府没有门匾,为夫在求不到汤易墨宝的时候,得自己写一副先将就用着。”
长歌定睛一看,傅离那几个字居然比自己的强不了多少,想着人家苏南写字时那姿势是何等赏心悦目,写的字又是如何的妙花生花,看看眼前这傅离,头上缠着白布条,手上裹着白布条,弓着腰,写出来那字就跟蛇走虫爬似的,地上还扔了一堆写废的字,长歌说不出来的失望。
傅离见了长歌走过来了,于是放下笔道:“先不写了吧,吃了再写。”
长歌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便与傅离回到用膳食的房间,本来还饥肠辘辘、兴致勃勃的长歌看到傅离那手字,倍受打击,连饭菜都觉得不如以往那么香甜可口了。
傅离一伸筷子打了长歌一下道:“怎么,小懒猪看着为夫写字又失望了。”
长歌到底是长歌,还是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的,于是忙摇摇头,傅离却哼了一声道:“这破毛笔字,打我到这世上就没看上,不过看你迷恋,才决定从今日开始练笔罢了。”
长歌听了不太相信的一个世子没见过毛笔字,那他平日不读书写字的,撇了一下嘴,傅离伸筷子给长歌夹了一块红烧鹿肉道:“不相信吗,我很快就会比你那个什么苏南哥哥写得好,怎么恹恹的,不会是这几天累的,不舒服了吧?”傅离伸手摸长歌的额头,发觉真的有点烫,忙道:“吃点素菜,少吃点饭,然后等郎中。”
傅离说完就吩咐腊八去找大夫,长歌一听更是没了胃口。
傅离见汤不油腻,忙盛了小半碗汤逼着长歌喝了,难得见长歌对吃的不感兴趣,这种不感兴趣却让傅离心疼、着急。
长歌从小长到大,除了淘一点,但在遇到夜无边之前基本都少有吃药,这一段时间的除了逃亡的担惊受怕、餐风露宿,就是那个“情截蛊”发作的日子让她惶恐不安,铁打的人也垮了,何况是娇弱的长歌。
长歌迷迷糊糊听郎中张着嘴说了什么染了风寒,邪风入体,要吃药发汗才可以退热,只觉得这个郎中有点眼熟,好象是白衣,但又好象是傅离。
迷迷糊糊的长歌感到有人给她喂药,吃完药的长歌更迷糊了,那种快一年没有体会过的疼开始丝丝地从身体各处爬出来,长歌忍不住叫了起来,有人却搂住了她,她想看清是谁,却连睁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长歌似乎又看到了夜无边,夜无边手里拿着鞭子,淡漠中带着点邪气地走了过来,捏住她脸,伸手扯下她的衣服,长歌害怕他手中的鞭子,主动示好,讨他欢心,只求夜无边不要折磨自己,不要糟蹋自己。
仅管这样,长歌觉得自己也没换来夜无边的欢心,夜无边用鞭子无情地抽她,用银针恶狠狠扎她,让她说着十分下贱的话,拿她这些话取乐,自己就好象一个破布娃娃被夜无边无情地摆弄着。
长歌不停地哭不停地求饶,但还是不能阻挡夜无边,长歌哭着求夜无边放过自己,但自己那几句哀求的话怎么能换来魔鬼化身的夜无边。长歌很想问夜无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她却软得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挣扎着,还想悍卫自己最后的那点点尊言,然后又让人喂了那带着一股子怪味的黑药汁,不久长歌就觉得自己沉到了湖底,周围安静了,安静得就跟在坟墓里一样。
睁开眼,长歌有些害怕,害怕又回到夜无边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但打量了半天,自己还是躺在傅宁坤赐给傅离的那座破宅子里,梨花木的榻上铺着一般的绣花褥子,头上悬着的芙蓉帐也是一般的白纱做的,不是夜无边给她住的那种柔软洁白到了不真实的环境。
再望出去,依旧满眼的陈旧,没有光泽的地板,掉了油漆的家具,长歌松了口气,想来自己是太过于担心了,所以做了一夜的噩梦,再看身上的衣服也完好,身上没有那些耻辱的伤痕,长歌才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