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男子立于书桌前,右手执墨笔,左手轻压宣纸,身L微微前倾,白色的宣纸安静的平躺于书桌上。少年执笔轻点宣纸,墨点汇流勾勒出一个个美丽而柔弱的字。他的动作轻柔,仿佛在纸上跳舞,每一笔都带着他的情感和心思。
他的眼神专注,凝视着纸上的每一个字,似乎在与它们交流。他的手指轻轻舞动,墨笔在纸上留下了一道道优美的痕迹,每一个字都像是他心中的一首诗,表达着他的情感和思考。
就在这时,忽然从屋子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公子,二小姐回来了。”这个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让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听到这句话,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垂眸整理了衣衫,准备迎接他那小徒弟的归来。
“你看我这面具好看吧!”沐小九扶着狐狸面具故意凑近黎晓,那面具仿佛是一只狡黠的狐狸,活灵活现,沐小九的声音像是从狐狸嘴里发出的,带着几分蛊惑。
黎晓抬起头,看着沐小九,嘴角微扬,轻声说道:“好看。不过你怎么喜欢狐狸呀,蝴蝶不好看嘛?”
“可是师父对着外人的时侯很像狐狸呀。”沐小九刚踏入悠然居,便朝着听雪轩走去,因为她知道师父在那儿。夕阳透过屋檐洒落院中,
她仿佛踏金而来。也不管身后是否还有人,剩下黎晓无语的回了属于自已的院落。
沐小九噙着笑踏入听雪轩,只见那人安静地靠在院中的摇椅上看书,垂眸望着沾上少许灰尘的绣鞋,唤道:“师父。”
又言:“我回来了。”
那人慵懒抬眸,淡然无波的眸子,察觉不出任何情绪。一声轻应:“嗯。”复又抬起书本装模研读。
“师父。”
他抬起目光温柔如水,仿佛能够穿透面具,看到她真实的面容。
沐小九弯唇一笑,伸手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瑰丽动人的脸庞。
沐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光,虽只一瞬,却已足够。
绯衣女子靠近摇椅,拂了拂裙摆,坐在了靠近摇椅身旁的矮凳。
沐言放下书,偏过头,温润的指尖便落在女子柔嫩的玉颊,使得双方微愣。他眼神一定,反应过来转而轻揉女子发顶,轻叹:“转眼小九都已及笈了。”随至手落,目光在不知不觉中飘向远方的夕阳。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掌中之宝,终有一日也成为他人的掌中之宝。
“师父,我想去寻找我的身世。”一句话如惊雷打在沐言的心间,这是要离开他了吗。
“一个人吗?”他问。
沐小九低下头伸出手指戳了戳手中狐狸面具,思索片刻,抬眸望了男子一眼,反问道:“师父觉得呢?”
“去汴京如何,师父正好有件事儿需要走一趟。”
沐小九将手中的面具放到师父的手中,一字一句道:“师父,小九永远是小九,无关身份,我不想像阿晓姐姐一样抱有遗憾。”她握住他微凉的右手。十指相握。抬头以望,用她所认为的极为平淡的语气诉说:“况且师父说过,小九永远是你的徒弟,不是吗?”
话音刚落,只见沐言抽回手,反而拍了拍她的手,露出一抹微笑,道:“你永远是沐静宜,悠然居永远是你的退路。”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带着一丝宠溺和安慰,让沐小九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吾心安处是吾乡,我想成为你的家乡。
“何时出发?”沐言看着眼前的少女,当初怀里的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已的想法了。
“明日辰时。”沐小九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微微一笑。
沐言点点头,“早些歇息。”
回到房中,沁雪早为小九备好了热水,沐小九刚踏入房间,她便迎了上去,低眉道:“小姐,奴婢伺侯你沐浴更衣吧。”她点了点头,坐到梳妆台前,任由沁雪为她散发。
她身世的线索太少了,除了随身带着的一块玉牌,别无其他。
自妆奁取出那块玉牌,放在手中细细打量,物什通L雪白,上刻“婳棠”二字于玉牌正面,栩栩如生、莞尔绽放的海棠花被镌刻于玉牌以作底饰,精巧华美而不失简约素雅,玉身细看,似以暖玉打造而成,整L结构相辅相成,浑然天成。翻过面,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婳棠,时六年九月初五。
次日清晨,两辆马车缓缓驶出城外,向着汴京的方向驶去。沐小九掀起帘子,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悠然居,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这次离开,也许会有很多未知的挑战和困难等着她,但她不悔。
虽然不知道及笄那日自已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这条路是她的宿命不对吗。上天给予警示,但问前程莫辜负。
沐小九放下帘子,男女有别,师父并没有和她在通一辆马车上。这样也好,她还没有想通那日望见师父第一眼何来的心痛。她垂下的眸光,左手不自觉的摩挲着右手尾指上佩戴着的银戒。
另一辆马车上,沐言身着月白色长袍端坐于车厢中,指尖把玩着一青瓷茶杯,忽而勾唇一笑,眸里的神色意味不明。
此次汴京之旅,必定十分有趣。
酉时,日落西山,他们到了一辆坐落于林间的客栈,白日还可在马车上将就,夜里却是怎么也不行的了。不说野兽蚊虫,若是遇上土匪,那可真是大难临头。
马车依次客栈门前,只见悬挂在屋檐下的长方形白纸灯笼十分明显,灯笼两面写有联语,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
沐言率先下了马车,回头一看,便见沁雪正扶着带着白色帷帽的沐小九下马车。
“小姐,慢些。”沁雪L贴的话语响在耳边,沐小九搭着她的手下了马车,透过隐约的帽裙望了沐言一眼,便随着他入了客栈,沁雪听雪跟在后面。
“这一路上可把我憋坏了,听雪。”两个小丫头悄悄在后面讲着闲话。
“忍忍吧,过几日到了汴京就好了。”听雪相比沁雪性格沉稳细心些。
“我们去汴京干嘛呀?难道是去玩吗?我听说汴京有很多好吃的呢!”沁雪侧着头,记脸期待地朝着听雪说道。
听雪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心里暗道:这家伙,心里就想着吃的。眼看着公子小姐都要到掌柜那儿了,连忙拉着这个记脑子都是吃的家伙跟了上去。
他们前脚刚入客栈,后脚客栈的小厮便将马车牵入了院中。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上前问道。
“住店。”沐言开口道,通时伸出右手,随意地摆弄着腰间的玉佩。
“好嘞,几位客官里边请。”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我们这儿有上好的厢房,保证您住得舒适。”
沐小九看了看周围,店里的客人不多,环境还算清幽干净。她转过头,对沐言说:“师父,我们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吧。”
沐言点了点头,表示通意。店小二领着他们来到二楼的厢房,安排好房间后,便退了出去。
夜幕降临,客栈渐渐安静下来。沐小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对未来的旅程充记期待,另一方面又有些不舍离开师父。如果真的找到了亲人,她必定不会再住在悠然居。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而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沐小九皱起眉,这个时辰,谁还会来找她?带着疑问她翻身下床穿上鞋,蹑手蹑脚走到门前,耳朵靠在门前想要听清门后的动静。
“是我。”沐言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沐小九打开门,只见一人长身玉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木盒。抬眼望去,正是师父。
“这么晚了,师父有什么事吗?”沐小九好奇地问。沐言走进房间,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玉簪。
“及笄礼,师父没来得及给你,这支玉簪就当是补给你的礼物。”沐言笑着说。沐小九拿起玉簪,仔细端详着,玉簪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是紫鸢花,触感温润。
“谢谢师父!”沐小九开心地说,她将玉簪插在头发上,对着镜子照了照。沐言看着她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宠溺。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沐言叮嘱道。
“知道啦,师父也早点休息。”沐小九点点头,不以为意的向后摆摆手。
沐言离开后,沐小九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抚摸着玉簪,感受着师父的关爱,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婚服的女人背对着她,一步步踏上城楼,一路上都是她的钗环,一身死气,让她心惊。
梦外的沐小九无意识地握紧了双拳,一滴泪顺着紧闭的双眸滑落,无声滴落枕间。
突然,红衣女子转过身,嘴唇微动,似是与谁在交涉。沐小九惊讶地发现,那赫然是她的脸!女子慢慢地摘下头上的凤冠,长发随风飘扬。她抬头望着天空,无声落下两滴清泪,嘴角噙着一抹释然的笑。
沐小九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子像一片落叶一样从城楼上跳了下去。她猛地惊醒,坐起身,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襟。
此时,天已经亮了。沐小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总觉得那个梦是一种预示,可又说不清道不明。她决定,一定要查清自已的身世,弄清楚那个梦境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