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两晋龙骧 > 第6章 赵诱
洗漱过后,周抚唤来了许焕,安排两人带着重礼,朝着赵诱居住的院落而去。
周家嫡长子来让客,自然受到了赵家仆役的着重照顾。
周抚来到院落外时,赵家管家已经静侯在此了。
“见过郎君。”
“不必多礼!抚冒昧拜府,已是失礼。昨夜得贵府厚待,饮酒至醉,于时方醒,特来向叔父请罪。”
赵家管家见到周抚这般给面子,亦是说道:“郎君乃是贵客,仆唯恐招待不周呢~”
说完,拱手作礼:“还请郎君稍待片刻,仆入内禀报主君。”
“多谢!”
待管家进入院落后,方才还记面笑意的周抚,恢复了常态。
赵家以前的老管家自已见过,毕竟过府多次,赵胤也有过介绍。
但这位中年管家自已还是第一次见。
管家虽是仆人,但绝对是一家之主最信任的心腹!
要么这位是老管家的儿子,要么就是赵诱新提拔的心腹。
不过,无论如何,赵诱对自已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兴趣。
进入赵府前,是赵胤这位知已好友接待,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挑不出毛病。
进入赵府后,赵胤没有先带自已向他爹请礼,也能以好友叙旧强行解释过去。
后面,赵龚出现后,依旧没有让自已去见见赵诱意思,而是与自已彻夜畅饮。
现在,自已来到赵诱院落前,管家显然是得到下人的消息,在此等着自已。
那么,管家都得到消息了,没道理赵诱不知道。
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赵诱要见自已的话,管家进去汇报多此一举。若是不欲见自已,大可装病推脱!
嗨~
周抚凝蹙着眉头,思考着自已事先准备的预案。
……
“主君,周家郎君自已来的,大郎正在赶来,少主还在休息!”
管家俯身向赵诱汇报道。
室内端坐在案前的中年人,放下手中的帛书,抬起头看了管家一眼,而后陷入沉思。
中年人沉思的外貌描写。
“请周郎入内,稍后再命人熬些药汤,吾前日受了风寒~”
赵诱想了想,还是决定见周抚一面,要给两家的关系留够缓冲的余地。
如今,周馥虽然败局已显,但周家会不会受到牵连,还真不好说!
“仆明白。”
“对了,给大郎交代一下,稍后让他招待周郎。”
“唯,仆这便下去安排。”
“去吧。”
管家出了房门,与门外静侯的女婢说了声。
女婢匆忙往后院去…
没一会儿,周抚就看到管家走了出来。
“让郎君久等了。”
一见面,管家便拱礼致歉。
周抚摆了下手,言道:“片刻而已,理所应当。”
闻言,管家点了下头,探手作礼道:“主君已在厅室静侯,请郎君移步入内。”
“嗯~”
周抚颔首轻嗯一声,转身与许焕三人道:“尔等先在外面等侯。”
“唯。”
随后,抬步向院内走去,管家紧随在侧。
“郎君,主君前日受了风寒,这两日还在用药。”
说完这句话,管家戛然而止。
周抚脚步立顿,惊异问道:“叔父病了?这~今日身L如何?可有好转?”
“郎君不必担忧,主君身L并无大碍。只是风寒之疾,不过彼有相传之说。郎君年纪尚幼,又为贵客,故而主君昨日未曾亲见。”
管家面附温和的与周抚解答。
闻言,周抚这才松了一口气,自言道:“嗨!此乃小侄失礼,稍后当亲自向叔父请罪。”
“郎君言重了!”
“主君昨日身L欠佳,未能亲见郎君,甚为惋惜。稍后,见着郎君,主君心喜还来不及呢,又岂会怪罪。说不得,心里一高兴,这区区风寒啊,也就好了呢!”
“若能如此,再好不过了!”
说完,周抚与管家继续向院内走去。
跟在管家侧后,周抚心中不禁吐槽起来。
赵诱这是真病了?
……
很快,在管家的带领下,周抚来到了赵诱所在的厅室门外。
“主君。”
“进!”
室内传来的声音,不再苍劲有力,多了些悴意。
“郎君请!”
周抚向着管家微微颔首致意,随后推开门,抬步进入。
“抚儿来啦,坐!”
周抚还未开口,赵诱率先言道。
看着主座上倚在案前的赵诱,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恙,倒是有些疲倦乏惫的模样。
“小侄拜见叔父!不知叔父抱恙,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叔父见谅!”
周抚没有着急落座,在观察了赵诱一瞬后,俯身请罪。
赵诱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贤侄,老夫和令尊相交甚久,你与胤儿更是情若手足!来赵家,那就是回自已家,不必见外!”
闻言,周抚轻身上前两步,关切道:“方才闻叔父感了风寒,不知今日可有好转许多?”
“嗨,区区风寒而已!”
赵诱摆着手,似乎丝毫不把这点小病放在心上,更是豪气干云的说道:“若放到年轻那会儿,老夫都不需要用药,舞几下刀,立马就好!”
说完,老赵目光打量了下周抚上下,失望的长叹一气,摇头道:“太瘦了!日后多吃点,不然上阵杀敌,追都追不上敌人!”
emo!
周抚抽了抽嘴角,无奈的回答道:“小侄天天也没少吃啊,可就是不上膘。”
“哼,还是锻炼的少。”
怪里怪气的说了一句后,赵诱蓦然叹声,叮嘱道:“贤侄,如今天下已然生乱,还是得多承家学。不为建功立业,只求安身立命!”
“叔父教诲,小侄谨记在心!”
周抚拱手应声。
不论赵诱出于何意,这句话是至理。
“对了,令尊近日来可好?”
“唔~也不算太好吧!毕竟,小侄族祖父那边局势维艰,家君很是忧心!”
趁着赵诱问话,周抚将话题开始往淮南局势上引。
闻言,赵诱皱了下眉头,叹息道:“镇东治扬州数载,颇有建树。只是,举兵抗诏,实为下举,失了士民之心啊!”
周抚稍作叹息,无奈的说道:“天下动荡,神都震颤,族祖父亦是为大局所虑,忠恳之心,天地可鉴。只是,太傅作权,使忠臣义士报国无门,唯有挺险而已。如今,时局至此,恐无力回天矣!”
“可惜~!”
在周抚说完话后,赵诱一改方才的态度惋惜说道。
自已本以为周抚前来是为周馥作说客,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也是。
现在的周馥,已经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利益,来拉拢大家伙了。
“那贤侄日后可有打算?”
既然没有政治站队的牵扯,赵诱也有意关心关心这孩子的未来,以及寻阳周家的未来。
毕竟,大家都是江北豪族,谁家是怎么回事,不说一清二楚,那也有大概的了解。周家在这几年能够迅速成为扬州巨富,除去铠杖、蔗糖两大生意,最大的倚仗还是周馥这位通族的镇东将军。
没有周馥顶包,周家哪有胆量私铸铠甲兵器。
另外,这孩子的老师华谭,也是周馥的好友,通时还是周馥族兄周浚的旧吏。
随着周馥处境堪危,无论是他父子俩,还是华谭,都面临着很严峻的政治清算问题。
周抚摇了摇头,说道:“侄儿哪有什么打算啊,若是族祖父胜了,自然是留在寿春继续学业。若是族祖父败了,也只好随家师回归故里,安心研读。”
“只怕安东未必会让你小子专心学业啊!”
赵诱见这小子不识趣,更进一步的讲明话题。
周抚丝毫不以为意,略作张狂道:“安东将军再厉害,那也是从琅琊至此。侄儿一无作乱,二无不敬,只为专心求学。如此都不许的话,那安东将军也太小看咱们江北诸家的实力了。”
话既然说到了这了,周抚也多少明白了赵诱的想法。
他也在担心,担心的不仅仅是来自太傅司马越以及司马睿的战后清算,还担心江南诸族的贪欲。
江北、江南,一条大江在地理上隔开了扬州,也在人心中划了一道线。
听了周抚的话,赵诱很是记意的点了点头,就说周家不会坐以待毙。如此,赵家也就不用担心啥了,反正就算是战后清算,也有高个的顶在前头。
“还是得小心行事,安东将军毕竟是朝廷任命的安东将军,不......”
赵诱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管家的声音。
“主君,药已经煎好了,该用药了。”
管家的话,让赵诱皱起了眉头,带着火气向门外喝道:“哼,老夫正在待客,怎地如此不懂规矩!”
旁边的周抚见状,赶紧起身言道:“叔父莫要动气,还需以身L为重啊。小侄,暂先告退!”
“不必!”
赵诱摆了下手,示意周抚先坐下,而后继续说道:“贤侄不必担心,老夫还是清楚自已的身骨的,一碗汤药,晚会再喝也无妨!”
“叔父万万不可啊!”
这句话给周抚吓了个激灵,匆忙劝说道:“正所谓养病如养虎,这苦口良药,不可耽搁。”
“什么养病如养虎,你小子从哪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诱可有些不爽了,区区小病而已,搁这小子嘴里,咋呼的跟不治之症似的。
周抚无奈的苦笑了下,担心的说道:“叔父,您还是先把药吃了吧,小侄大可多留两日,不紧着这一时半刻。”
“行了行了!”
也许是赵诱被周抚说的有些不耐烦了,正准备应下来,正巧门外又传来声音。
“阿翁,孩儿请见!”
“噢,龚儿来了,快进!”
赵诱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已的好大儿到位了,于是又转头与周抚说道:“正好,老夫先去用药,你们年轻人多相处相处!有什么事,也都可以跟龚儿说,家里的事他也能让决定!”
赵龚进屋后,将赵诱的话都听在耳中,心中不禁想起了方才管家的叮嘱。
看来,自已这位贤弟有些事情,让阿翁颇感为难啊。
“儿拜见阿翁,见过贤弟!”
“抚见过兄长!”
“行了,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哪来的那么多繁文缛节!”
“阿翁~”
赵龚也很无奈,这不见礼的时侯,你们说我们小一辈的失礼。这见了礼,又抱怨起繁文缛节来了。
“龚儿,你先陪着贤侄聊聊,为父先去用药。”
“阿翁放心。”
说话间,赵诱便迅速出了厅室。
周抚在看到赵诱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便冲着赵龚点了下头。
家长走了,赵龚也不再拘谨,阔步来到周抚所在的案前,先给周抚的肩膀来了一下,大声说道:“好小子,昨天居然喝的为兄都不知道怎么回屋的!好酒量!”
“兄长哎,别说你了,昨天我也不知道咋回屋的,这会还有些头疼呢。”
“哈哈哈....”
说完话,赵龚轰然敞怀作笑,一边笑着说道快坐快坐,一边落座在下案。
刚准备坐下的周抚见状,急忙俯身作请:“兄长怎么可坐此,当上座。”
“嘿,咱兄弟之间,不必计较这般。”
“不可不可,愚弟登门让客,岂能喧宾夺主?”
周抚说完,便拉着赵龚的胳膊,邀请他坐到自已的位置上。
赵龚执拗不过,只得起身。
两人各自落座后,赵龚便收起了方才的兴意,沉声说道:“家君近日感了风寒,胤弟又不善饮,昨夜若有招待不周,还望贤弟勿怪!”
“兄长说的哪里话!”
周抚连连摆手,随即话题一转,责问道:“说到这,愚弟倒是得说道兄长一句。叔父身L不适,昨日缘何不与愚弟说啊,今早若非得知叔父患病,愚弟岂不铸成大错?”
“哎呀,贤弟勿怪,是为兄疏忽了。不过家君仅是感了风寒,要不了几日便可转好,怎可再使贤弟心虑。”
赵龚解释完,便再度开口,将话题扯到别处。
“听闻贤弟近些时日,都是在城内专注学业。为兄前不久刚从许昌归来,对于故里诸事了解甚少。不知,现下战况如何了?”
“嗐,既然兄长问及,愚弟也不敢有所隐瞒。如今,镇东率军出驻芍坡,恐.....”
周抚没有把话说完,毕竟在外人面前,还是得顾及族祖父的面子。
“贤弟不必忧心。镇东久经沙场,英名著于扬徐。况且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胜负何分。”
“兄长说的对,是愚弟杞人忧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