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萝揉揉眼睛爬起来,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吹过她还未干透的衣裳冻得人一哆嗦。
低等女奴向来是府里地位最低的,朝食只有一个馒头一碗稀到看不见米的白粥,忆萝初来乍到并不知道低等女奴的份例,只抱着几个馒头跌跌撞撞回到下人房。
看见只有馒头几人十分不满,其中一女奴竟出手把忆萝的也抢了。忆萝正要理论忽然就见一女奴带着嬷嬷来了:“就是她偷了我的东西。”
几个人不容忆萝反驳,上前将她按住跪在地上,将她的衣服扯开,又朝着枕头下摸去,果然找到一个手帕,打开一看竟是女奴丢失的两根铜簪子一对银耳铛。
小院里的喧闹连下朝回府的赵文昌都惊动了,走近一看一道熟悉的身影被押解着。
见到赵文昌忆萝却无半分欣喜,她满眼自卑委屈的低下头,生怕昌哥哥看到自己的脸。
然而女奴却故意扯起她的头发,逼的她不得不抬起脸来,那显眼的疤痕直直闯入赵文昌眼底。
赵文昌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眼前的忆萝变得怯懦自卑,他脑海一阵阵里闪过从前二人相处时她活泼天昌的模样。
赵文昌皱眉深深吐了口气,这幕被忆萝看在眼里却以为昌哥哥嫌弃自己了,眼神愈发闪躲,沉默不言的跪着。
“发生了何事。”
那女奴解释道:“回禀老爷,她偷了我的东西,我们正罚她呢。”
忆萝的为人处世是他亲自教的,怎么可能偷东西呢?赵文昌正要反驳,却瞥见不远处闪过的金边裙角,及时打住了。
“手脚不老实,就把她关到柴房去饿几天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身影动了,孙静乐款款而来。
“夫君叫我好等,怎么来了不进去?”眼睛扫到忆萝轻描淡写说了句:“既然偷了东西,光是饿几天又怎能长记性呢?做错了事就得受罚。”
话说完,有奴仆为赵文昌和孙静乐搬来椅子,芳儿取来夹板被套在忆萝十指上,绳索用力向两边扯去。葱白的手指瞬间扭曲变形,凄厉痛苦的叫声响起,连院中设计陷害忆萝的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骨头碎裂的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忆萝抬头向赵文昌望去,却见赵文昌正在跟孙静乐旁若无人的说笑,仿佛孙静乐才是他心尖上的人,而她甚至不值得一提。
想到自己被他视如草芥。绵绵密密的痛从心口传来,可肉体的疼痛尚且能忍受,心受伤了又该如何治愈呢?
惨状令围观之人无不噤声,众人不敢再待了,纷纷离去,只剩行刑完毕的忆萝被家丁拖去柴房。
翌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安平公主回宫探望太后。
孙静乐自幼被太后养大,对太后十分孝顺。见太后病了,决定留在宫中照顾,着芳儿给赵府送去了信。
月明星稀,赵府陷入一片静谧,只余柴房偶尔能听见几道喘息声,此刻也逐渐微弱了。
柴房的门打开,一道身影缓缓步入,意识已有些模糊的忆萝努力抬头望去。
月光笼罩了赵文昌全身,他向着忆萝伸出手来,忆萝忽然安下心来,陷入昏迷。
府里悄然无声,如今公主不在他终于有机会避开眼线来看望忆萝了。赵文昌轻叹一声,摸了摸忆萝滚烫的额头,匆忙抱着人跑向桃夭阁。
不多时,府医也被赵文昌的心腹连拖带拽的请来桃夭阁替忆萝治病,却在一摸脉后就惊慌跪下:“这位姑娘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这消息宛如一道惊雷在赵文昌耳边炸响,对于这个孩子他自然是满怀期待的,但公主并不见得会让这个孩子出生,更甚至会因此让忆萝丧命。
思绪百转千回,赵文昌死死盯着府医,厉声威胁道:“想活命,就别让任何人知道今夜你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