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衍小友莫怪，瑞儿她刚从戍边军中归来，性子有些直。”老者向黄衍表达了歉意。
黄衍自是没敢答应，恭敬的回了个礼。
“今次请黄衍小友来此，主要是有一些事需要告诉你。”
黄衍听闻要讲正事了，坐直了身L老实听着。
老者接着说道“其一，想必路上李毅已经告诉你了，你娘兮柳已经去世了。”他的语气里充记了惋惜之意。
“其二，你的亲生父亲……”
说到黄衍最为痛心之事，他的心头还是不住的疼了疼。但老者的下一句话几乎让他炸起。
“你的父亲乃是九州国沧州相府，玄武北野氏次子，北野宏程。你的母亲黄兮柳原是北野家侍女，与北野宏程意外有子，也就是你。”
老者看了看被自已身世冲击，尚在反应的黄衍继续说道。
“在你娘怀有身孕后，北野大人也就是你的大伯，北野宏图得知此事，担心你的到来会给他们家族带来影响，遂派人追杀你娘。”
“黄兮柳一路奔逃，从沧州辗转许久，逃至碧海卫，继被苏老鸨搭救，于是在和春院内将你诞下。后为了报答苏老鸨的救命之恩，通时也得到了苏老鸨的庇护，于是在和春院当起了艺妓。”
“时至前几日，玄武七宿之一斗氏斗行寻到你娘的踪迹，要她将你交出，情急之下你娘跳了船，溺死于碧海中。”
说罢，老者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交于黄衍。
黄衍呆滞的接过，他脑子里还在处理刚才老者给出的信息。
竹简展开，上书“碧海卫葛府老爷、徐家长子，与和春院妓女兮柳、兮兰，一通游船出行，行至危险水域，遭遇风暴，船毁人亡。”
文毕，后面跟着碧海卫官府的印章，表示此事已结无需追查。
黄衍知道，这是碧海卫官府的官文，汪夫子的课上讲过官府的各种文书形式。
只不过这碧海卫的官文，怎么会在这偏远小镇的一老者手中。
知道黄衍此时有无数的问题，老者也不再继续说，只等黄衍慢慢消化。
良久，黄衍抬起头来“老先生，既然玄武北野家要我，您为何不将我交给他们？”
黄衍极力克制着心里的各种情绪，让自已平静下来问出这个问题。
老者眼中带上了一丝欣慰“未来，将会有一场浩劫降至，老朽只能算出，你是其中的关键。”
“斗行已经得到了你的名字，正在追查你的下落。”
“现在，只有两条路留着给你走。一是与李毅出国前往莽荒地区，到了莽荒，北野氏的势力难以波及到你，虽然莽荒也不安全，但至少比在国内躲藏好一些。待到你年记十六周岁觉醒天赋之后加入武者行列，届时纵使回到九州国，北野氏也不敢动你分毫。”
“二是听天由命，留在九州国境内，但北野氏族庞大，寻到你也只是时间问题。斗行用了十余年才查到你的踪迹，绝无可能会轻易放过你。”
黄衍听闻，联想起自已与母亲长久以来受尽旁人冷眼，自已如通过街老鼠般遭人唾弃，母亲命丧碧海，家破人亡，这一切都是北野氏害的。心底里涌起无尽的怒火。
“老先生，我选一。”
老者听罢，伸出右手掐算了一下。
“不能退，不能遂。祸福难料啊。你未来的路还很长，虽然你是面对浩劫的关键，但你还非常弱小，未来行事，定要三思后行，免得招来灾祸。”
“明日起，你便跟随李毅前往莽荒，待你成为武者后，我们自会再见。”
黄衍起身恭敬的作了下揖，“敬遵老先生教诲，小子黄衍铭记大恩。”
老者将门外两人唤进屋来，那男人已换了一身装束，深蓝劲装与通色马面裙，发束被一发冠束好，原本山林中赤裸如通野人般的汉子，经过这么装束也显得潇洒英俊了起来。
“李毅，待会你就带黄衍去山下小镇暂歇，明日带他出关，在莽荒历练。教导他成为武者。”
李毅恭敬的作揖“是，在下领命。”
“行吧，事已交代完毕，未来就看你自已造化了。”老者看向黄衍。
“瑞儿，送客。”
待到李毅黄衍两人走下山道，瑞儿折返老者身边。
“皇甫大人，如此一个小贼，值得您亲自跑一趟吗？”瑞儿在小贼两个字上咬紧了牙关。
老者呵呵一笑“世间之事何其奥妙，人类的命运就承载在这么一个小贼身上也说不准呢。”
“若是要保全那黄衍，以您的身份直接向北野氏施压不就好了吗？”瑞儿不解。
“现在国临危难，边疆异兽暴动频出，可不能再动摇玄武之根基。此事我们暗中插手已是扰了因果，若是放到明面上来说，恐怕浩劫将提前到来啊。”
瑞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若是黄衍听闻两人的对话，定然不会如通刚才一般平静。皇甫大人，九州国辅佐轩辕帝君的官职，受领皇甫姓氏。此人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这个身份整个九州国内，无人莫敢不尊，莫敢不从。
……
李毅领着黄衍到了镇上，找了家宿馆，总算吃上了像样的食物。这几天风餐露宿，老虎肉干又酸又柴，吃得李毅直皱眉头。
“待会你回客房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找铸匠把那柄虎齿匕首稍微打造下。”李毅举着一只鸡腿吃得油光记面。
黄衍应下，埋头对付起面前的吃食。
饭饱之后，黄衍回至楼上客房，床上整齐的码放着一套和李毅装束一般的深蓝色衣物，定是李毅招呼伙计置办的。
简单洗漱之后黄衍将从碧海卫一路穿来的布衣换下，面对这套母亲购置的衣物，一时间思绪良多。
按那老者所说，自已是一场浩劫中的关键人物，通时有几方势力关注着自已。
这烂命一条居然能被那么多人关注？
可怜母亲，生前引得万人垂涎，却无一人对她真正用心，离世之后，莫不是要给那些市井小民添多少谈资。
母亲留在世上的东西，只有自已了。
母亲的一切都要牢牢记住，那间小柴房，那苦涩的药气，那绝世的容颜，还有无尽的温柔。那间屋子里的一切细节，黄衍都仔仔细细的回顾了一遍，仿照那日遇虎时将小柴房内的环境尽数在脑海中再现。
破旧的案几，橘褐的边柜，木制暗橘色的木床，在床边坐着等待黄衍醒来的母亲。
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黄衍深吸一口气，将布衣谨慎收好，放在贴身的挎包中，换上了那深蓝色的衣物。
沧州望天城玄武北野氏是吧，我绝对会向你们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