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怎担得起娘娘称赞,是娘娘不嫌弃臣女蒲柳之姿罢了。”
言语大方,不卑不亢。
皇后笑意愈深:“不知是哪家能教出如此不错的姑娘?”
谢晴惋顿了片刻,还是道:“家父谢晁,多谢娘娘夸奖。”
满座皆是一惊,连皇后眼底都掠过一丝复杂。
谢晁,大楚太傅,同时兼任国子监祭酒。
官职不算特别高,身份却十分微妙。
因为他门生众多,朝中大半臣子都出自他座下。
若是娶了谢太傅的独女……
皇后掩下眸中神色,声音愈发楚柔:“本宫一见谢姑娘便觉得投缘,姑娘若是得空,不如常来宫中陪伴本宫?”
这几乎是摆在台面上的拉拢了。
太子是皇后嫡出,想来皇后也是为太子之位更加稳妥而打算。
谢晴惋一想到进宫便可能遇上楚寒烨,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好在话将出口时她想起眼前的人不可得罪,只好无奈地俯下身。
“臣女荣幸。”
好不容易才熬到赏花宴结束。
谢晴惋身心俱疲地靠在马车壁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云枝在一旁十分兴奋的样子:“姑娘,宫中是否和传说中的一样,地上都是用金砖铺的?还有,皇后娘娘漂亮吗?”
侍女只能在宫门外等着,也难怪她好奇。
谢晴惋实在没心思和她说这个,勉强敷衍了几句,便将头靠在了车壁上闭目养神。
皇后的招揽之意,她不是不明白。
只是若当真被和太子撮合在一起,岂非落个和上辈子嘉柔郡主一般的下场?
况且在御花园高台旁听到的话,这位太子殿下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可若违抗皇后之命,只怕谢家倾覆也在旦夕之间……
一时间,谢晴惋也有些心乱如麻。
……
那日后,皇后还当真宣了谢晴惋入宫几次。
谢晴惋小心应付着,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她每次都是直奔皇后宫中,出宫后又立马回谢府,倒也没撞见过楚寒烨。
谢晴惋渐渐放下心来。
却没想到,躲开了楚寒烨,又撞上了另一位得罪不起的大佛。
这日,谢晴惋陪着皇后品完春茶。
见皇后有点乏地按着眉心,便起身告辞。
“臣女不扰娘娘休息了,先行告退。”
退出宫殿时,刚松了一口气,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还未来得及反应,脸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
随即尖利的声音在耳畔炸开:“何人如此不长眼,竟敢冲撞我们郡主!”
谢晴惋顾不得脸颊生痛,一撩裙摆跪下:“臣女冒犯郡主,还请郡主赎罪。”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嘉柔郡主。
嘉柔郡主漠然地打量了她一眼,也不叫她起来,抬起步子便走。
她的侍女跟上去前,又重重啐了一声,指桑骂槐道。
“有些人净想着攀高枝,却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究竟配不配得上!”
谢晴惋将头垂了下去,心中无奈苦笑。
侍女自然不敢如此嚣张,想来是奉了嘉柔郡主的意。
看来皇后的青眼,已经让这位嘉柔郡主将她视为眼中钉了。
可谁能知道,她谢晴惋,这辈子只想离皇宫越远越好……
谢晴惋等人走远,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顾不得揉揉生疼的膝盖,只想快点从这个地方离开。
走到宫门口时。
谢晴惋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身形一僵。
想躲却已经来不及。
“谢姑娘,今日怎么……”楚寒烨走近,唇角的笑意在看到谢晴惋高高肿起的脸颊时凝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
语气中的急切是那样的明显。
谢晴惋心口一颤,侧身避过楚寒烨的视线:“无妨,不小心磕了一下。”
楚寒烨出身宫禁,哪里看不出那分明是掌掴的痕迹。
心底竟莫名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