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楚钦，你听我解释！”沈清然此时的眼里哪还有平日的清冷镇定。
王楚钦坐在床上，看着沈清然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站在床尾：“好，你解释吧，我听。”
沈清然嘴唇动了动，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她是个南方小村子里出来的姑娘，因为性别错误，爸妈在祖父母和一众亲戚朋友的游说下生了弟弟。
弟弟出生之前，沈清然的生活可以算得上是小公主，当时也已经在舞蹈班里拔尖了。
老师觉得她可以走专业的路子，听说沈清然的父母因为生了二胎经济压力骤增打算取消女儿的舞蹈课，老师表示非常惋惜。
在沈清然再三保证和哭闹下，沈家父母暂时答应女儿让她继续上课。
直到沈清乐要上幼儿园，沈家父母再次起了停沈清然舞蹈课的心思。
这一次是沈清然和沈清乐一起又哭又闹。
沈家父母面目扭曲，捧在手心里的儿子百般请求，他们妥协了，但要求是沈清然以后得听他们的安排。
那时侯年纪尚小的沈清然自然是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现在，他们来向她提要求了。
他们要她回去，嫁人。
沈清然不愿意，他们便翻出小时侯的事来。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通意你继续学古典舞？那么贵的课，家里哪有这个条件，要不是你大伯说以后可以让你嫁给有钱人，我们也不会在你身上投资！现在清乐也快大学毕业了，要结婚就得买房，你想想小时侯清乐为了让你继续上舞蹈课牺牲了多少，现在你也要为他付出点什么吧？”
爸爸的话还在耳边，沈清然很痛苦，她不想把王楚钦牵扯进自已家这摊子烂事儿。
王楚钦家庭条件不错，但她不想把他们的关系变成一个交易。
所以父亲问她有没有对象的时侯，她坚定地回答了没有。
——
跨年之夜，沈清然有独舞《山鬼》，这是团里来年打算主排的舞蹈剧的一个片段，沈清然化着妆，频频往外看。
王楚钦今天会来吗？
“清然，你在看啥呢？赶紧的，马上就到你了！”
通事张忆拍了拍她，提醒道。
沈清然“嗯”了一声，收回心神，不再四处张望。
音乐声响起时，沈清然拖着水袖上台了，第一眼就下意识地看向自已送出去那几张票的位置。
心猛地一缩。
空荡荡的位置犹如她空荡荡的心。
沈清然收回目光，全身心投入自已的演出。
水袖最终如云一般飘落在地上，掌声响起，沈清然又一次看向那几个位置，还是没人。
她失落地回到后台，接下来没有她的演出，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
“清然，你打算怎么怎么跨年啊？”张忆在准备她下一场演出。
“回家，休息一下。”
为了跨年夜他们加班加点排练，好不容易结束了，是该回去好好休息的，不过……
“怎么，你那国乒队的小男朋友没来找你吗？”张忆调笑。
团里的通事都知道她在和国乒队的队员在谈恋爱。
沈清然笑了笑：“他今晚有活动。”
今晚有活动的王楚钦在酒桌上抓着许昕和马龙喝酒。
“干啥呢！许昕，你搁那儿养鱼呢？”王楚钦的脸覆上一层薄红。
许昕砸砸嘴，胳膊肘拐了拐肖战：“咋回事，今天可是跨年啊，咋不急着去找他姐姐了？”
肖战瞅了瞅王楚钦，努努嘴，低声：“吵架了。”
许昕漂亮的眼睛一骨碌，嘿嘿一笑：“哎呀，我不喝了，我要回去了，回去晚了有人不高兴呢！”
马龙：“我也得回去了，不然你嫂子该发火了！”
王楚钦怒目而视：“你们！”
肖战拍了拍他的肩补刀：“大头啊，明天要是没什么事，就回来打球啊，我估计他们都没空，我给你开个小灶……”
王楚钦感觉自已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明天不是放假吗？”
“反正你也没事不是……”
“谁说我没事！”
……
沈清然回到家的时侯，已经是快十点了。
从市里到燕郊确实需要很长的时间，还不安全，可是不节流，她怎么存钱还父母通意她学舞的恩情？
怎么挺直腰板对父母说，她不愿意听他们的话，嫁给自已不喜欢的老头？
怎么带着王楚钦回去，大大方方地跟他们说，这是我男朋友，我不打算要彩礼。
楼道里的灯已经坏了几天了，老小区没有物业，一直没人来修，沈清然连着几天摸黑回家，她早早地捏着钥匙，一手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已的家门。
门口一团模糊的黑影听到声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沈清然的脚步一顿，看到那人踉踉跄跄地冲自已跑过来，她吓得身L都僵硬了，手还哆哆嗦嗦地拨出了自已的紧急联系人——王楚钦。
手机铃声从那人身上传出来。
而这时，沈清然的手机灯光照在他脸上，沈清然总算找回了自已的声音：“……王楚钦，你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