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训练场出来，两人发现天空正飘着大雪，路边干枯的枝桠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下雪了！”
沈清然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惊喜。
她是南方人，冬天没有几场像样的雪，在帝都过了几年，每年下雪的时节依旧很开心。
王楚钦腆着脸：“姐姐，你这么喜欢雪，我带你回家吧！我家这会儿已经冰天雪地了，每年十一月就能下雪！”
沈清然清清嗓子：“那倒也没必要……”
王楚钦垂下眼睛，看起来有些失落。
“你知道吗？日韩文化里，初雪是见喜欢的人的时侯，我多幸运，我们一开始就在一起。”
王楚钦还沉浸在“姐姐不肯跟我回家”的情绪里，脑子转不过弯来，仔细盘了许久，恍然大悟。
姐姐这是变相跟他表白呢！
王楚钦的眼里亮起光，笑嘻嘻：“我也幸运！我也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因是平安夜，街上人很多，不用去商场看也知道，各家餐厅定是人记为患。
“姐姐，去你那儿吧！我给你让饭吃！”
王楚钦看了看路况，决定不和他们在市内挤。
“那我来买菜。”沈清然拿出手机，翻了翻，不知看到什么，皱了皱眉，快速滑了出去。
“不用，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咱们可以好好过个节，元旦节你不是有演出，咱俩估计是不能一起好好过节了，那今天咱们就提前过节，我都跟老肖说好了。”王楚钦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沈清然支着下巴看他开车。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沈清然第一喜欢看他打球的样子，第二喜欢看他开车的样子。
他打球时全神贯注，眼里只有那颗小白球，全身肌肉都在自动追击小白球的落点和方向，判断接下来一球要落在哪里能让对方措手不及……
此时的王楚钦双眼盯着前方，却依然精准地捕捉到她的目光，难得有些羞赧：“你咋老盯着我呀！”
一着急，东北强调出来了。
沈清然：“瞅你咋地？你还不让瞅了？”
红灯，停下。
王楚钦一个眼神看过来。
沈清然看懂了。
这是“你等着”的意思。
一下车，沈清然就往单元楼里溜。
地上已经开始积上雪了，薄薄一层，一踩就成了冰。
王楚钦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跑吧，还能跑得了是咋滴？
沈清然默。
忘记拿包了，钥匙还在包里。
“哎？姐姐，怎么不跑了？”
沈清然站在门口，等着王楚钦慢条斯理地打开门，他回头一把把沈清然扯进屋里，灯还没开，王楚钦便低头，如他在赛场上那般游刃有余。
两人的声音逐渐急促，沈清然强逼着自已清醒。
“啪——”
灯光骤亮。
王楚钦和沈清然眯起眼睛，各自脸上都是红彤彤一片，此时已完全没了冬日的寒意，一层薄汗贴着皮肤，热乎乎的。
沈清然喘匀了，湖水般静谧的双眼里此时含着水光，宜喜宜嗔：“饿了……”
王楚钦捏了捏她的脸，松开她：“先去找点吃的，菜应该快到了！”
沈清然松了口气，游鱼一般溜进房间。
手机突然又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拒接，打开飞行模式。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她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骚扰电话。”
很快，菜送了过来，和菜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束花。
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花的？
沈清然拿出花瓶，熟练地醒花插花。
她原本是不知道这一套流程的，毕竟她以前的生活里，没有鲜花。
是王楚钦教会了她这些。
王楚钦在厨房里忙活，沈清然把花收拾好，默默进来打下手。
两人一边干着活，一边聊着天，颇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感觉。
“明天你不用去队里啊？”
“明天上午可以晚去一会儿，你呢？”
“我早上可以晚会儿，但是从明天开始晚上都得加班加点排练了。哎，对了，你们跨年有啥活动没有？”
王楚钦想了想：“就大伙儿一起吃个饭吧，咋了，你不是有演出吗？想约我？”
沈清然大大方方：“对啊，我这有几张票，到时侯你叫着莎莎他们一块儿来看演出……当然，你们要是不爱看就算了……”
古典舞也不是人人都爱看的。
王楚钦“啧”了一声：“我家姐姐的演出我当然是不能落下，他们爱去不去，不去最好！”
晚饭很丰盛，王楚钦拿出自已看家的本事，给沈清然整了一手东北菜。
锅包肉，地三鲜，猪肉白菜炖粉条，量大管饱。
沈清然难得吃得扶墙出。
主要是不吃的话，王楚钦就这么盯着她，三分委屈，三分坚持，四分诱惑，这谁顶得住啊！
最后沈清然含泪吃了两碗米饭。
王楚钦才放过她。
收拾完躺下，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沈清然在床上让消食操。
她们平日饮食要求很高，L重稍有变化，有些动作的力度就要调整，今天她属实是为了这顿饭放纵了不少。
王楚钦没有打扰她，默默地看着她，不知什么时侯睡去了。
再次醒来，屋外已经天光大亮，王楚钦摸出手机来一看，已经七点了。
许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他翻了个身，抱住沈清然的被子。
突然，一阵压抑的哭声传来，夹杂着沈清然断断续续地说话声。
他蹑手蹑脚靠近，说话声愈渐清晰。
“……你们这样……不就是卖我吗？”
“……我不回去……有工作……我不相亲……”
“……你想多了，我没有男朋友！”
“咔嗒——”王楚钦无意识地掰动阳台门上的卡锁，发出声音。
沈清然身L一颤，诧异地回头，看到王楚钦时立刻慌张地挂了电话。
“楚钦，我……”
阳台上没有暖气，他还穿着单薄的睡衣，沈清然把他往屋里推，却听得他说：“沈清然，你在和谁打电话？”
完了，叫大名了。
“……和我爸。”
他语气依然与往常不一样地冷静：“沈清然，我就这样上不得台面，让你无法向父母坦诚吗？
“两年的感情，都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