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初生的暖阳没有半分照到地底这座恢宏的建筑。
岑双自从来到九灵街,没睡过一天好觉。
如今在黑漆漆的房里一觉干到正午,也挺正常的。
她丝毫没有觉得丢人。
只觉,能睡饱觉的日子真好。
穿书前的夜猫子作息,仿佛回来了那么点儿。
她起床,慢悠悠踱步到洗手间。
不是,这一套粉了巴乎的毛巾浴液洗漱用品,是给她的,还是这里有别的女生住?
岑双挨个拿起来瞅了瞅。
产品的贵次好赖,穿书前她颇有心得。
不过如今……
不懂,没在这个男频世界的富人圈待过。
牙刷看起来挺新的,但也不排除,是为别人新换的。
陷入窘境的岑双,挤了一点点牙膏在嘴里,含水漱了漱,又用清水抹了把脸。
然后呢,出门找吃的?
岑双犯了难。
饶是脸皮再厚的人,对待如此冷面之流也会很头疼。
她不是没脑子,那位帅哥和他的部下,明显没有多待见自已。
等等…
岑双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出卫生间向皱巴巴的床看去……
自已什么时侯回到床上睡了?
或许他也没自已想象的那么冷情?
岑双忽然就有点儿高兴。
她蹦跳着出了门,想着如果真是宫谌渊让人把自已弄到床上去的,那自已的三餐估计是有着落了吧。
“渊渊呢?”她推开套间大门,迎面便是一位男仆挺拔的背影。
“……”回应她的是振聋发聩的沉默。
“我是说……宫先生?”岑双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人的眉头渐趋平缓。
“您没有资格过问爷的行程。”他目不斜视地作答。
“……”岑双无语,这里的人一个两个,怎么都像人机一样,还是那种又礼貌又不绅士的人机。
“那……请问,可以给我准备点儿吃的吗?我不挑的。”岑双笑嘻嘻地开口。
毕竟是寄人篱下,自已的处境也是颇为尴尬,只能靠厚厚的脸皮和长长的鼻子硬撑。
男仆像是终于等到她的指示,示意岑双跟随她,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别有雅趣的会客厅。
一道道菜品端上来,色泽诱人,可谓珍馐美馔。
霎时岑双连哭的冲动都有了。
这宫谌渊,是个大好人。
她在那臭水沟一般的地方,滚打摸爬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受人款待。
这人收留她不说,还这么L贴地给她准备吃食。
她都怕自已不受控更喜欢他。
虽然这些对宫谌渊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岑双如今觉得,一走了之太不仗义。
自已至少在走之前帮他让点什么,这个人活得太冷冰冰了。
即使雍容华贵,只手遮天,可常年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下,与黑暗为伍,不说可怕,反而有点可怜。
岑双边想边吃,不一会儿,整桌子菜品都吃得差不多了。
站在她身侧的男仆,不动声色地将情况报告给了擎冯。
“都……吃完了?”擎冯拿着通讯设备的手略微一抖。
“爷,楚冽那边传来消息,岑小姐她…”
正观摩惩戒池里,鳄鱼为非作歹的男人,掸了掸烟灰,沉声开口:“跑了?”
“没,岑小姐去用餐了,并且,吃得很尽兴”,擎冯委婉地传达。
“呵,”男人嗤笑一声,大掌扯住领口,略微用力,黑衬衫扣子便崩掉两颗,露出一小片胸膛,为妖孽般的人平添几分野性的诱惑。
“去看看,”宫谌渊掐灭烟,起身卸下腰身常别的一把银手枪,抬步便往出走。
“爷,这……”擎冯不解。
事情还没完全解决,爷却撂挑子走人,属实不像他的作风。
况且,爷将趁手的防身工具都扔了。
如今地下城要说危机潜藏的,也就那位声称和爷有过关系的岑小姐。
“毕竟是我的……”,宫谌渊略微一顿,眉头一挑,眸里的思绪如深潭般,令人望不清,“未,婚,妻?”
想到昨晚,宫谌渊还是带有难堪的烦躁。
那个女人出现在他脑子里哪怕一下,都像是挑衅。
不过他倒不信自已会和一个女人坠入爱河。
那个女人一通鬼话里,就有两点他勉强可以接受。
第一点是失忆前的自已没有向她透露任何自已的身份信息。
第二点是失忆前的自已为了办事,抛下她独自离开了。
不过既然那女人如此笃定她所说。
他不妨顺着她来,看看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擎冯看着他家爷,那被血腥阴戾催化到麻木的面容,如今由于兴奋和某种其他他叫不上来的情绪,变得生动起来。
事情好像愈发得脱离掌控,不在他们以为的轨道上,日复一日地过下去了。
对爷来讲,这兴许是件好事,擎冯想。
多少奇珍异兽都带不来的效果,一个女人却可以。
他不由好奇,两人昨晚的相处是如何。
莫非爷也开荤了?
他连忙摇头。
这可不是他能多想的,并且这也绝对不可能。
在爷那里,女人只是玩弄敌心的兵器。
和上膛的子弹无甚差别,都只是工具而已。
只不过这次有些特别。
一个有故事的工具?
擎冯没有再想下去。
不过对岑双的这个错误认知,在未来差点儿让他丢了饭碗,甚至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