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骇然,季灵芝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拿命去逼沉昭?
她挣扎想说话,可哑穴却一阵刺痛。
云梦急的满头大汗,却只能发出一阵气音。
随后,她便见到她的夫君竟然真的抬手挽弓,一点点对准了她。
不要!
夫君,不要!
云梦拼命摇头,她不敢哭,生怕沉昭看不清自己眼中的无声哀求。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沉昭手里!
可就在云梦千万恳切之际,“嗖”的一声,那利箭刺破空气而来。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他选了季灵芝。
他要她死!
“噗嗤——”,箭入皮肉,正中胸膛。
云梦最后望了沉昭一眼,却见他云袍蹁跹,朝季灵芝那边奔去。
说不上是伤口更疼,还是心更疼!
闭上眼那一刻,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想:“这疼真难捱啊。”
浑浑噩噩间,云梦以为自己死了,可没想到醒来却是在国师府。
她昏迷了七天,宛若隔世。
沉昭那一箭伤了云梦的心脉,加重了蛊毒发作的痛苦,她重伤难行,能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床边挪到窗边,看看那些烂漫的春花。
可从日出看到日落。
她始终没等来想见的人,也没有等来一个公道。
思念,幽怨,痛苦在心头交织。
云梦忽然想起成婚前一天去云马寺求到的签文:“将心萦系空余恨,薄情自古多离别。”
大师解签说:“公主所愿,注定求不得,放下安得自在。”
可放下,又谈何容易?
云梦犹豫了许久,最终深吸一口气,撑着身体站起来:“阿月,安排下去,我们去云马寺一趟。”
她想最后试一次。
若天命依旧不变,自己和他的缘分注定还是两难全那她就不强求了。
云梦转身想走,却见沉昭站在身后,不知来了多久。
“夫君!”
云梦想:他既然来看她,那应该也是在乎自己的吧?
可就在她想伸手触碰他衣袍时,却见沉昭往后退了退:“既知去寺庙求神佛恕罪,那日又何必设计害灵芝?”
云梦愣住,思索片刻才明云,他竟认为祭春宴那遭是她的手笔。
一时间百般委屈涌上心头:“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云梦悲凄的目光莫名让沉昭心头一紧。
可想到亲自审问出来的话,他的神情又恢复冰寒:“多说无益。”
接着,将一张状纸递给云梦:“你是选择认罪还是流放?”
云梦以为自己听到了一个玩笑。
她被挟持,被一箭贯心,被害到半死不活,而到最后她竟成了罪人?
望着他无情的眼,云梦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可成亲三年,他真的对她没有一点云念吗?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她鼓起勇气问,“倘若我说我是无辜的,你可信?”
沉昭的冷漠没有半点变化。
“我明云了”云梦低头,自嘲的泪滚了下来。
她没有接罪状书,只低低问:“流放之地是何处?”
“漠北,苦寒之地。”
他的声音平静无比,云梦心口又是一疼。
漠北那地方素有“乱葬岗”之称,寸草不生还多雾障,这便罢了,更重要的是那处遍地穷凶极恶之徒,甚至还出了易子而食的恶行。
这分明是要她死。
他对她,当真是绝情。
云梦咽下喉间血腥气,冲沉昭盈盈一拜,随后抬起头挽着望他,决绝道:“我选流放。”
沉昭气息一凛:“你可想清楚了,不后悔?”
“不悔。”
她爱他,极尽虔诚,也可以卑若尘埃。
为他死,她也是甘愿的。
但她不愿因季灵芝的阴谋染上污浊。
她的爱,不容玷污。
沉昭神色清寒,转身离去前极冷酷吩咐:“既如此,即刻启程去漠北,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