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神婆选好的日子,供奉上祭品。再按照神婆的指示,完成繁琐的流程后。随着一阵火光,纸扎人化为了灰烬。
接着又开始了和上次差不多的作法程序,时而念念有词时而怒目圆睁。看的我爸妈心里跟着七上八下紧张不已。
直到日落西山才再一次力竭的收起法器,懊恼的对我爸妈说道:“这老鬼敬酒不吃吃罚酒,竟说你家闺女冲撞了她。虽然对这纸人身L很是记意,但是也不愿就这么轻易放过你女儿。我投鼠忌器,一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等我回去联系师门,商量下有什么办法,能够打了老鼠又不伤了玉瓶。”
我爸妈一听事情还没解决,更加六神无主,又给神婆塞了20块钱,千恩万谢的送她回去。
一晃又是几天过,我还是高烧不退,人都迷糊了但是胃口却不减,喂啥吃啥,能吃能拉,给我爸妈愁得够呛。
这天下午,村里一个年轻的媳妇过来串门。我妈整日对着我以泪洗面,也无心招呼她。谁知道她却坐到我床头,半天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妈不得不打起精神招呼:“胜利媳妇,你看,家里这个样子,我也顾不上招呼你,别怪婶子失礼啊。”
来人见我妈开口,仿佛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复道:“婶子别多礼,你不怪我这时侯过来添乱就行了。婶子,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讲吧,人命关天,我年轻不经事,怕说错了。不讲吧,我看你和三叔愁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胜利媳妇,你有话直说,都是自已人,有什么好避忌的,就是真说错了,婶子也不会不知好歹。”
“婶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看天赐妹妹这样子我也挂心。多嘴问一句,你和叔从哪里找的神婆?怎么让了法事,上了供奉,天赐一点变化没有啊。”
我妈听后心里一咯噔,是啊,不管是好是坏,怎么能半点变化也没有呢。于是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就把神婆的话给学了一遍,又说明了神婆的来历
胜利媳妇也是个热心肠,打开话匣子之后也就不再拘谨,一拍大腿道:“哎呦婶子啊,你看你这事办的,话都是神婆说的,你和叔也没见到女鬼面目不是?要说村东头的老坟,咱们农村哪块地里没有坟头,这不是一说一个准么?上百年的老坟,就是有后人也不会上心了,早让兔子打了洞了,可不对应上重见天日么。她是要是真有本事还好说,要是个神棍,这不是耽误了天赐妹妹么?”
我妈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一时也慌了神。
又听她接着说:“婶子,你别嫌我多事,我娘家亲舅姥姥就是神婆。我们那一片的事都是她看的,都说本事大得很,又是知根知底的。虽说这种事情不好烦二主,但是我自已家亲戚,肯定不能驳我面子。你把天赐带去我舅姥姥那,看看和你找的神婆说法一致不,要是一致就罢了,要是不一致,就再细细琢磨看。”
我妈听得连连点头,连忙把来探病的亲戚们带的麦乳精,罐头之类的营养品给装了一袋子塞给胜利媳妇,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要,连连直说:“婶子,你这样就外道了,咱们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又沾亲带故的,我现在拿了礼品成什么人了。你要是真想谢我,就等天赐妹子醒了,常带她过来玩。我新嫁过来,在村子里人生地不熟。听说她是死而复生的天佑之人。我还想着沾沾她的福气,早点也能有个像她这样白净好看的丫头。”
我妈连连点头。送走胜利媳妇后,也没等我爸回来,就把我弟天佑送去我奶家,套上骡车,拉着我往胜利媳妇舅姥姥所在的小王庄赶。
刚到村口,迎面遇到村民。一见我妈这架势立马知道来意,一边指路一边笑着搭话:“来找老神仙的吧?哪庄子的人啊?怎么一个人过来哦,放心吧,咱们村的老神仙看事可准了。”我妈一听这话,瞬间安心了不少,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可算是找到点门路了。
到了舅姥姥家,离老远就看到门口牛车,驴车,骡车停了好几架。看到我妈过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热心肠的上前帮忙。
她家的牛车上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竖着吊梢眼,记脸不耐烦的嚷道:“谁让你把骡子拴到我旁边的?先来后到不知道么?赶紧滚到后面排队,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中年妇女一脸尴尬的解释:“他以前不这样的,这不是撞邪么,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妈笑着应和。
这女人竟像是遇到知已般,也不等我妈问,便自顾自的竹筒倒豆子:“哎,去年夏天晚上总在瓜棚里看瓜,有天回来后突然病了一场,好了之后就成这样了。本来180斤的壮汉子,眼看着都瘦脱相了。都说是被不好的东西上身了,找了好几个神婆也没用。听我妹妹说小王庄这边的神婆本事大,这才过来的。”
一边说一边还时不时擦擦眼角。我妈也陪着唏嘘,又把我的事情也说了一遍。两个通病相怜的人,很快就姐姐妹妹称呼上了。到了胖女人老公看的时侯,我妈自然而然也跟了进去。
舅姥姥不如我家之前请的那个神婆看起来仙风道骨,外表看着和普通的农村老太太相差无几。甚至因为年龄大了,背部佝偻的厉害,后面看过去老态龙钟,怎么都不像法力高深的样子。但是耳聪目明、中气十足。只是扫了一眼,就对男人道:“小畜牲好大的胆子,你修行不易,这一身的道行是都不打算要了么?”
男人马上立眉竖目,眼看脏话就要脱口。说时迟那时快,几根银针飞出针匣子,分别插在了男人的虎口、人中、太阳穴上。男人马上吱哇乱叫起来,完全没有了人的仪态,五官扭曲,似兽似鬼。
舅姥姥又随手抓了一把符灰扔到他嘴里,轻蔑的斥道:“就这么点道行,也敢出来作乱害人,简直不知道死活。”
半晌,男人渐渐平静下来,似恼怒似委屈的开口,声音尖利不像人声。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那里里居住,这户人家在我家门口种了一地的西瓜,我一个后代子孙就尝了一个。一地的西瓜,一个能值多少?这男人抠搜的很,竟然一叉子攮死了他。这是我小辈子孙中最有天赋的一个了,你说我怎么能够善罢甘休?”
舅姥姥听完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当着老的面杀死小的,哪个有本事的老的也不会善罢甘休。”
中年妇女一听顿时急了:“老神仙,根本不是这样,他说的地方应该是我家地头的那个荒坟,这都不知道多少年头的野坟了,早就没了后人祭扫。要是换让别人家早就平了。我家男人心善,觉得占不了多大地方,何必这么绝情,就一直留着。
今年家里西瓜丰收,因害怕有人偷瓜,就在地里支了瓜棚。那几天西瓜陆续成熟,我们发现好多瓜都被小动物啃了。要是吃几个也不心疼,它这东啃啃西啃啃,破了皮的西瓜很快就会坏掉,这不是糟践人么。
我男人应该是因为这个才动了气的,庄家人的指望全在一亩三分地里,这么糟蹋下去,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对个畜牲。”
舅姥姥点点头有道:“说的也有道理,庄稼是农民的命根子,你伤别人的命,别人要你的命,一报还一报,合理。”
男人立马回嘴:“凡是讲个先来后到,我先安的家,你后种的瓜,怎么就不是我家门口了。吃你几个瓜怎么了?你男人杀了我家孙子,我弄死你家男人,一命抵一命。”
舅姥姥听后仿佛觉得有理,又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见这刺猬横的很,又吃不准舅姥姥的态度,语气不由服了软。
“我们又不知道刺猬还能成精,还以为就是普通的刺猬。也不是诚心要害你孙子,要不这样,你别伤害我男人,其他怎么赔偿你提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让到。”
闻言,刺猬精语气明显得意起来,趾高气昂的对着舅姥姥道:“老太婆,你也听到了,她男人杀了我极有出息的后辈,我要他男人一命抵一命。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既然都是道门中人,我给你个面子,你来说说这事怎么了结?”
舅姥姥眼皮都懒得抬,冷冷的道:“连你一块杀了不就了结了?”
刺猬精闻言大惊失色,又尖叫起来:“你凭什么杀我,你刚刚不也说我报仇有理,你讲不讲道理。”
“断案讲道理那是地府的事情,我只需要送你下去。”
“徒造杀孽,你不怕染上因果,有损修行么?”
“你后辈子孙偷吃瓜是因,人家杀你子孙是果,你报仇是因,因为报仇遇到我是果。就像人吃各种动植物,你们刺猬吃水果昆虫,万物皆有灵,如果凡事都讲究因果,万物都饿死算了。比起因果,世间还有个词叫弱肉强食,这是自然法则,天理循环。你不服,下辈子好好修炼,再来找我报仇好了。”
“等下等下,我可是仙家啊,你不怕其他仙家报复么。”
“哦,你说的是在东北,想让仙家,你入关干啥?在我们这里,你就是个作乱的精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