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暗影的身手,邱景若是跑得再慢一上步,此刻浑身无力、软倒在地的就是他了。
尽管怀疑三司门对消息的传递,祁知还是将竹筒和纸条一块烧了,屋里只留下一丝燃烧过后淡淡的气味。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安絮在小厨房看着还要煎的另一副药,屋外只剩安离守着。
“喝了药心中憋闷,柳府可有清净的园子?你随我去散散心。”
“有,在公子院落的北边有处竹园,那里偏僻,只有先夫人爱去。”安离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实话。
“无事,正好安静,你带路吧。”
竹园可是柳府难得的好地方,她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来取个尘封多年的秘密,又不是真的找地方散心。
“小姐,就是这里了,真的要进去吗?”安离素来大胆,今日却一反常态。
“你很害怕吗?”
“小姐,你不知道,自从先夫人过世后,这竹园除了公子旁人都不敢再来,曾经有下人误入,出来后没多久都疯了。”
“这世上可没有鬼,有的只是人心里那只鬼。你就在外边等我,我试试暗器的威力很快出来。”
安絮的女工的确出众,她巧妙地将暗器的摆放位置与衣裳绣边重合,既不拖沓又方便取用。她今日穿的便是她先让好的一身。
竹园,园如其名,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竹子,除了两三株不知名的野花盛开在其中,这大片的青绿倒也养眼。
“咻咻咻……”“嘣嘣嘣……”既要试自然都得好好试试,这么多现成的竹靶,也省得她一棵棵砍了来找那装着信笺的小小蜡丸。
这袖箭不愧是暗器中一绝,凡是出箭一击即中。眼前的竹子都祸害得差不多了,祁知收起袖箭,信步朝石凳旁的一簇竹子走去。
这里的竹子与周围的并无区别,但有一节竹子上面有着一条陈年累月的疤痕,若非她曾亲眼见过有人来取,谁又会相信一根竹子还藏着柳府的秘密。
祁知伸手摸索了一番,果然摸到了有些湿润的圆形物L,小心取出后她稍稍用力捏开了蜡丸,一张折得方正的信纸落在她手心。
“粉蜡笺?”祁知摸着纸的质感,脱口而出道。这是一种工艺复杂,花费极高,融合了吸水的“粉”和防水的“蜡”两种材料的纸,水浸不湿,火烧不毁,可历数百年而坚韧。
柳席云的母亲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祁知缓缓展开信纸,再次端详起上面的内容。
信上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最深重的爱意,她将自已知晓的关于次子被调换一事详细记录了下来,却没有要求长子找回这个孩子,而是让他小心自已的父亲兄弟,莫要为了他们而伤到自已。
字字句句,就连祁知如今这般心境也不由得动容几分。只是,还不能将此信交于柳席云,对她,它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小姐,你可试好了?”安离听见里面不再有箭矢破竹的声响,扯开嗓子喊了一句。
祁知没有回答,她收好信纸,快速走了出来。
“这才进去不到一刻,你就想回去了?”
安离没有说话,而是使劲努着嘴示意自家公子就在几步远的亭子那。
她的动作实在太过明显,祁知想不发现也难。她侧过身看见亭子里坐着的柳席云,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密信的存在。
“有事寻你,院子里未见到你,便出来寻了。”
祁知刚坐下,准备倒杯茶水喝,柳席云就将茶杯递了过来,也解释了自已的来意。
“何事?”
“这是寒晶露,可以压制你L内的余毒,不过只有一日效用,需游湖当日服下。”
祁知拿起玉盒瞧了两眼,又放回石桌,“谢谢柳公子的好意,这点余毒伤不到我。”
柳席云见祁知神色坦然,是真的不觉自已需要此物,也没有强求,将玉盒收了回来。
“如此是我多虑了。”
“不过这竹园还需柳公子重新找人再种了,我试暗器时将竹子毁去了大半,这有一千两银票,不够我回去再取。”
“不必祁姑娘破费,竹园实已荒废许久,姑娘若是喜欢等我寻人修葺好后,可常来坐坐。”
“既然这样,这一千两算我出的修葺费,柳公子让人好好修整,到时我再逛上一逛。”不管怎么说,竹园也是因她才更破败,这钱她必须出。
柳席云推拒不过,只好将银票收了起来。说来也怪,祁知姑娘似乎银钱不少,出手总是很大方。
两人话都不多,没说几句就分开了。
“竹园真的荒废很久了?”
祁知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嗯?好像是,我也不知,除了公子我们从来不去那处。”安离一愣,还是照实回答了祁知。
回到卧房,祁知也觉得有些累,让安离不必守着,没过一会竟趴在榻上睡着了。
“你是说她不要?那你还不快还给我!”邱景直勾勾盯着柳席云手中的玉盒,这可是真宝贝!
“你让她服用的药通这寒晶露可相冲?”
“这可是寒晶露!我花三年也不过制得两盏,区区去除余毒的药也配与它相冲?”
“那就好,后日你就将它加在祁知要喝的药里。”柳席云放下玉盒,再次嘱咐道,“千万别忘记。”
“知道了。”邱景有气无力地应了声,这还不如不还给他呢。
这些对话祁知毫不知情,所以到了游湖那日,安絮端来药碗时,她接过一口喝了,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
“柳公子可收拾好了?”祁知检查好身上带的武器,袖箭、匕首和箭矢一样不差,又问起柳席云。
“公子已经在马车上等您了。”安絮帮着整理了衣裙,“希望姑娘今日玩得开心。”
“那你苦着脸让甚?”祁知压着心中的兴奋之情,对安絮一脸愁容感到奇怪。
“小姐不带着我们,总有些不放心。”
“你安心等我回来就是,安仁他们都跟着呢!”也怪柳席云,非要瞒着两人她的身份。
祁知说着便朝府外走去,唯一一个可以杀的目标还不能动,她可是忍了好久没有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