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开学,我的腿走路还有点困难。
于是我妈便担任接送宝儿的职责,甚至把我爸也叫了过来,两人排班接送。
母亲将我这些年打回来的钱拿出来,我转头在旁边买了栋房子。
有宝儿做理由,父母终于舍得从村里搬出来,跟我们一起在城市中生活。
我又送父亲去考驾照,拿到驾证第一天就给他提了辆车。
他兴奋得绕车转好几圈,连连夸我孝顺。
看着这一切,我竟有些感谢余歌当年的选择。
她给过我爱,给过我钱,后来又给我自由。
转眼间宝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不需要接送上学。
我爸妈又闲下来,开始琢磨给我介绍对象。
甚至宝儿都成了说客。
她躺在沙发上,苹果啃得咔滋咔滋作响。
“爸,你咋还不找对象?”
“你再不找我就去找了嗷。”
我扔过去一个抱枕,“敢找对象腿给你打断。”
宝儿嘿嘿一笑,将抱枕搂在怀里。
啃完苹果,她又突然道:“我大姐和二姐联系我了,说要来找我玩。”
我停下画图,转头看她。
她自觉交代:“就前两天,他们突然通过村长找到奶奶,然后奶奶给我说的。前几年那两个男人家管得严,不让她们跟外界联系。”
“现在一个男人死了,一个男人找了小三,便将我两个姐姐放出来了。”
“咱家不是一直没搬嘛,她们这才找上门,说想看看我过得怎么样。”
我点点头,“行,啥时候来,我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宝儿跳起来直呼“老爸万岁”,冲过来把我抱住,撒了好半天娇。
“李同志,再次感谢你做我的老爸。”
我揉揉她的头发,心底一片柔软。
“也感谢你,做我的女儿。”
余歌番外
第一次见李扬,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衬衫。
那天的光真奇妙,竟然让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季杨的样子。
十八岁的季杨。
后来我又盯着看他许久,看得他耳朵通红都再没发现两人的相似之处。
那时,我刚被分手一个月。
正巧是我过生日,爸妈见我萎靡不振,就买下这个房子做生日礼物。
说希望我能开心一点。
我和季杨青梅竹马长大,他比我大一岁。
我以为能跟季杨结婚生子,幸福一辈子。
可他却告诉我,他要出国留学。
什么学非得出国留,我想不通。
跟叶珊在酒吧连着买醉一周后,我明白了。
他在国内上学打不赢他哥,就想出国去镀个金。
我心里鄙视得很,这个懦夫。
可转头因为那一个像他的模糊影子,缠上了李扬。
好笑,这连名字都一样。
我心里也鄙视自己得狠,我真是个渣女。
跟李扬在一起的日子,我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爱情。
原来,不是每日斗嘴才叫爱情。
原来,爱是放在心尖上的。
我也时常恍惚,我到底爱谁。
这一生,父母疼爱,家庭和睦,衣食无忧,我从未有波折。
就连丈夫,都待我如珍宝。
还有了很可爱的儿子。
要说有不甘,那便只有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季杨了。
尤其洋洋上完幼儿园回来后,时常问我为什么他的父亲不会弹钢琴。
为什么他的父亲不会八国外语。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父亲都那么厉害,他的父亲却什么都不会。
这些,季杨都会。
而他刚巧回国了。
打来电话时,我正带着洋洋在游乐园。
见面第一句我就嘲讽他“学留完啦?”
季杨咧开嘴巴一笑,笑里却满是苦涩:“是啊,可老婆却没了。”
本想说清楚就走,洋洋却突然问他,会不会骑马。
季杨眉头一挑,意气风发:“那当然,你妈妈的马术都是我教的,走,我带你去骑马!”
一瞬间我看到了当年那个少年,骑着单车到我家楼下“大小姐,快下来,上学要迟到了,你待会儿连抄我作业都没时间了。”
后来才知道,没有破镜重圆。
有裂痕的镜子,又怎能长久呢。
尤其是,我已见过不一样的风景。
可等我追来才发现。
那片独属于我的风景,被我亲手摧毁。
再也不会盛开了。
三十五岁那年,季杨结婚了。
世家联姻,没有感情基础。
我送上礼金后,带着余舒洋转身离开了。
分寸感一事,时至今日我才懂。
可,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