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顾晚就能隐约知道和猜测出来了。
厉寒承虽然回来了，但却并不是带着他要扬眉吐气闯出一番事业给老爷子证明的，他是想着伏低做小直到彻底摧毁这个厉家的打算而回的。
顾晚咋舌。
顾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因为她丝毫不觉得，如果导致厉寒锡的父母遭遇车祸的原因也跟老爷子有关系的话，厉寒锡可能也会在明知厉家会被摧毁的时候，选择冷眼旁观，置之不理。
他对厉家有着刻骨铭心的恨。
顾晚不好评价。
她只能沉默。
“那……”
“我虽然情感私人方面能理解厉寒承为母报仇的心理，但是毕竟厉家并非他一个人的厉家，他害老爷子车车祸导致于瘫痪在床，又故意刺激他发病后不给予治疗，这些都明显超过了他报复的正常范围。”
顿了顿，厉寒锡轻啧。
“虽然说一报还一报，但是他这个报复未免有些狠，我没办法不管。”
顾晚也能理解。
厉寒锡虽然口口声声说厉家的不是，说老爷子的不是，可是他到底还是想着尽力挽救一下的。
毕竟厉家严格意义来说并不是厉家老爷子的厉家。
老爷子只是厉家的赘婿。
“对了，除此之外我还意外地查到一些事情。”厉寒锡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沉声补充说，“老爷子并不姓厉，他最开始姓氏是荣。”
顾晚眉眼顿时锋锐地抬起。
荣。
这个姓氏几乎可以说已经被顾晚刻进了骨髓里以至于她再度听到的时候，眉心都跟着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狠狠地跳动了下。
“你说的荣，是荣西顾的荣吗？”
“……”
短暂的沉默。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厉寒锡沉声好像是在喟叹，“老爷子将他之前的资料都做了焚毁，我也是派人去到国外之前厉寒承生活的地方，意外地查询到厉寒承曾经用过荣这个姓氏。”
顾晚明白了。
答案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呼之欲出。
为什么厉寒承在看到她的第一面时，就一动不动地聚精会神地打量探究了她很久。为什么之后的每次脸面，厉寒承表面笑容温和从容，但顾晚却每次都觉得极度不舒服。甚至厉寒承对于秦清的态度也有些过分微妙了些许——
如果说厉寒承是因为幼年时候的惨痛经历，以至于他精神变态，只能试图以那种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的生命流逝，他才能从中找到些许快感的话，这种可能性却也并非是没有，甚至，还很多。
顾晚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我马上回国，我想要见见他。”
“宝贝你别激动。”厉寒锡有些着急，却仍然保持着温柔的哄劝姿态，“我现在也只是查到了疑点在这里，不能确定这些真的就跟厉寒承有关系。毕竟全天下姓荣的这么多。如果他并不是荣西顾的话，那宝贝你去试探就肯定无功而返，白欢喜一场。而如果他就是荣西顾的话，那你贸然前去试探他，肯定会打草惊蛇的。”
顾晚顿住。
厉寒锡所说的是有道理。
但是——
“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唯一有可能逼死我爸爸的人，就这么安然无恙地逃离我的视线，而我却置之不理吗？”
“宝贝你别急。”厉寒锡依旧耐心，“顾铭是你的父亲，同样是我的岳父，我跟你一样都将他的事情看得很重要，有些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追查到底。只是现在，确实不是最佳时机。”
顾晚沉默。
顾晚气势心底也清楚，但是确实太久都没有掌握到关于荣西顾的线索了，以至于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好像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似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想逼迫自己活下来从而自己给自己树立的假想敌。
沉默了半晌。
她也只能轻轻地叹息说：
“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厉寒锡的回答也是干脆直接：“放心吧，宝贝。”
顾晚确实稍稍放心。
因为现在的厉寒锡已经并非是先前的厉寒锡了。
他对她确实没那么隐瞒。
如果是之前的话，他肯定是在把一切事情都调查地水落石出，甚至把厉寒承亲自绑缚好了送到她面前，才会跟始终都瞒在鼓里的她解释其中的来龙去脉，哪儿会像现在的厉寒锡这样，稍微有点线索后就会告诉她，因为现在的厉寒锡觉得她已经具备了直接面对这些事情的抗压能力，也不想让她继续像是迷路的苍蝇似的团团乱转。
她稍微放心，又跟厉寒锡说了些有的没的提己话，最后话题犹豫到了相亲这里。
“还有一件事……”
呃。
直说的话会不会让厉寒锡分心呢。
这种时候，顾晚突然想到最开始厉寒锡跟林语盈联姻，但却拒绝告诉她真相和来龙去脉的时候。
嘶。
这种时候她突然就有些理解最开始的厉寒锡了，因为这种时候就算她告诉他就算她去相亲也肯定只爱他也没什么用，因为厉寒锡肯定不怎么相信，甚至可能还会分神去疑神疑鬼——
但是不说吧。
就像是又有根刺似的。
顾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说说陈熙熙的事情。
……
“啊——她倒是也够狠。”听完了来龙去脉的厉寒锡还能轻笑出声，“就像之前的我似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顾晚无语凝噎，“这还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厉寒锡也很快就笑了笑，但是他很快也就又严肃地补充辩解说：“唯一不同的是，她会因为情感和道德的纠缠折磨下，选择违心地把爱人拱手相让，但我不会。我会跟着自己的本心往前走，哪怕变成疯狗，变成凶兽，但是被我盯上的人我是无论如何都肯定不会松手放弃的，直到我拥有她。最差的结局就是我跟她同归于尽，而并非是我豁达看开了选择还她自由，从此海阔天空。”
顾晚：“……”
呃。
某种意义上来说怎么不算是般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