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顾晚的那只手很大，指节修长骨节分明，顾晚能清楚地感知到来者的温度。
她忐忑疑惑地抬眼，正对上来者冷淡倨傲的漂亮眉眼，男人看起来是二十五六的年纪，皮肤偏白，薄薄的眼皮微掀，神色间带着几分厌世的冷淡。
只是一下搀扶，男人看顾晚站稳了就随即松开了动作，丝毫没去管顾晚差点被他的动作带的稍微踉跄又差点摔倒。
男人眉心微蹙。
倨傲的眼神将顾晚从头打量到脚，唇舌间溢出声冷笑：
“节目组怎么什么人都请。”
言语间的轻蔑嘲讽简直溢于言表了，顾晚瞬间皱眉，“我应该和你没有什么恩怨吧，呈沉老师。”
言下之意也很明显——我跟你没仇你何至于对我这么言辞犀利？
呈沉冷啧，抬脚要换个位置去休息，走前却仍将顾晚重新打量一遍，眼神轻蔑：“想做样子方便之后的出道，趁现在的节目余热直接多开几场公益宣传就行，反正总有人给你送钱，送你飞升。”
顾晚只觉得莫名，她拧眉——哈？
呈沉补充哼道：“何至于你这种人，还屈尊降贵地亲自来参加这种综艺。”
顾晚更加疑惑了，她指了指自己认真地反问：“我这种人，我哪种人？”
“娇气。”
顾晚差点没被气笑，她还想要替自己辩解正名，但呈沉却懒得再给顾晚开口的机会了，只留下顾晚，无语地翻着白眼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军体拳。
无语。
什么人呢。
好在艾文很快就送了热水过来，顾晚说了这件事后，艾文对此倒是并不太在意：“是呈沉啊，他的演技确实可圈可点，只是人有些倒霉。”
顾晚疑惑地皱眉，随即也想起来了：“他是不是前几年的时候演过一部剧叫《公元》？”得到艾文肯定的答复后，顾晚就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看他会觉得眼熟呢，他的那部剧大火，连带着很多参演的演员都跟着飞升了。”
“嗯——然后就在剧还没播完的时候，因为经纪人和他的女朋友曝出来他私生活紊乱，加上涉嫌偷税漏税，就被暂且封杀了。”艾文平静地补充，“虽然后期警方调查后还了他清白，但是中途消耗了近十个月的时间，本来连带着的奖项提名全部都打了水漂。之后他虽然得了清白，但是也对演戏没太多期待了，慢慢地，粉丝走了新人来了，演艺圈里自然也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顾晚不知道中间还有这种事情，不由唏嘘不已。
一步跌落。
天之骄子跌落入尘埃。
几乎不用费劲思考，就知道他的心境肯定会出问题。
只是——
“虽然确实挺让人唏嘘的，但是他干嘛对我有这么大意见？”顾晚搞不懂，忍不住撇嘴，“又不是我对付的他。”
“啊。”艾文想了想补充说，“可能是你跟他的女朋友长得有几分相似。”
顾晚：“……”
失笑。
原来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被气笑。
“我跟诬告他的人长得像，他就排斥我。那如果我要跟他的恩人长得像的话，他难道还能对我感恩戴德吗？”
艾文想了想没忍住笑出声，接过被顾晚喝完水了的水杯。
“咱们少搭理他就行。”
也是。
反正她也就录制几个小时而已，能被节目组剪辑进去的镜头最多也不过十几分钟。
她闲着没事操这种心做什么。
……
好在参加综艺的其余六位都挺正常的，其中德高望重的陈前辈还主动地跟顾晚打起了招呼来。
“我一直都仰慕云礼大师，但是却没有机会能得到他的墨宝，现在能得到他关门弟子给我画一幅肖像图，哈哈，回去后我能拿着炫耀好一阵了。”
顾晚笑容温和地解释了：“是，我师父闲暇时候很喜欢去世界各地采风游玩，所以即便是我也很少能时时见到他。就好比这次美展竞赛，他都没时间赶到现场来为我加油。”
“那真是太遗憾了啊。”
等短暂地说话聊天结束后，节目组开始录制，先拍的镜头就是初次见面。顾晚做好了自我介绍后，要一一跟参加综艺的演员明星打过招呼，行个简单的握手礼。
握其他人的时候别人都很配合，就连平常传洁癖很重的影后都跟着微笑地和顾晚握了手，却偏偏到呈沉的时候，他直接视若无睹似的，冷着脸侧过头。
顾晚：“……”
嘴角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了。
她本能地在人群里搜寻节目组的命运和艾文。
救命。
没想到他竟然在节目录制的时候也不配合哎——
“呈沉老师最近得了荨麻疹，所以不太想把病情传染给别人，所以握手的环节就停在这里吧。”
最后还是工作人员出来打了圆场，顾晚对着工作人员强颜欢笑的脸和都快掉下来的冷汗，一时间，也不好过分苛责或者继续严抓此事不放了。
算了。
忍了。
但是节目组找的理由也很站不住脚跟呀——什么人的荨麻疹会传染？这根本就不具有传染性的好不好！
绘画的时候倒是干脆直接。
顾晚佩戴了眼睛后直接坐下就开始画了，有艾文提前在椅子上放的软垫，顾晚极大程度地缓和了月经期间的腰酸腹痛感。
在给其余的人都画过后，很快也就到了呈沉。
顾晚笑容和善温柔，但在呈沉冷着脸坐下的瞬间，心底就已经控制不住在骂娘了。
脸色至于要臭到这种程度吗？又不欠你的钱。
哼。
但是顾晚还在笑，可是她在拿起笔的时候却忍不住心中的郁闷，所以带着点出气的意图，不停地让呈沉更换动作和姿势，频率多到连节目组都隐约觉得不对，担忧地看着呈沉，生怕他会突然发火。
但是很难得，呈沉一句话都没说。
让更改什么姿势就更改什么姿势，让站就站，让仰头就仰头，让做什么表情也都做什么表情。
顾晚倒是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但——
乖乖地画吗？
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