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
在想到一种可能性后,顾晚的眼尾嘴角都跟着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难道说她这么长时间都在跟慕容夫人鸡同鸭讲?
她们所说的回头草根本不是同一棵草。
她说厉寒锡,而慕容夫人说的却是季宴?
哈?
顾晚的表情都跟着变了,她小心谨慎地试探着补充说:“妈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跟季宴真的从头到尾都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逾矩,以后也不可能会有什么超过普通朋友的关系和行为……我身上的这些也不是季宴所留下的痕迹,我……”
呃。
一时间顾晚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因为慕容夫人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奇怪,像是如遭雷劈似的,连表情和眼神都跟着有些恍惚。
顾晚欲言又止。
选择沉默。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慕容夫人刚才跟她所说的那些话,似乎都是在基于顾晚想吃的回头草是季宴的前提下,而如果回头草换成了厉寒锡的话,慕容夫人的态度应该不会这么温柔好说话。
所以她立刻乖巧地闭嘴。
呼吸放轻。
乖巧地等着慕容夫人回神。
甚至都做好了慕容夫人暴跳如雷指着她鼻子骂她,而她也能面不改色地乖乖认错的准备了。
好半晌。
慕容夫人才终于像是恢复了先前饱受打击而停滞的呼吸,艰难地扯扯嘴角,“厉……呃,厉寒锡,他也行哈哈他也还……”
呃。
顿了顿。
慕容夫人终于回过神。
她瞳孔地震。
“厉寒锡?你怎么会跟他——你们怎么会又——”
“妈妈你别生气,听我解释。”顾晚虽然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慕容夫人反应这样激烈,吓得急忙伸手做投降状,“他其实已经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之所以我们又遇到又纠缠在一块……呃,是意外,真的是意外,也是因为他不记得和我的过去了,所以我现在还没有想清楚我到底要不要跟他继续。”
这也是目前困扰于顾晚的难题。
“但是……”
顾晚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声音都有些艰涩了。
她抿起唇。
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勉强露出个微笑,“我先前想的是,或许谁离开谁都能活的一如既往,毕竟时间能带走一切。现在我才发现我那时候的想法或许是过于幼稚了些,因为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就忘不了他。”
不是两年的时间太短。
而是她实在低估了厉寒锡在她心底占据的份量。
那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人呐。
如何割舍?
不能割舍。
慕容夫人清晰地看见了顾晚眼眸深处,那隐匿于波澜不惊海面下险峻挺拔的山峰。
她的女儿看似平淡冷静。
实则执拗。
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脾性。
不过顾晚隐瞒得太好,以至于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就连慕容夫人也很难能窥到她波澜不惊下的复杂情绪,才以至于在看到顾晚脖颈处的吻痕时,慕容夫人根本就没有往厉寒锡这个过去了的人身上想……
但没想到,兜兜转转。
还是他。
慕容夫人长长地叹息。
“宝宝,作为你的母亲,我不舍得看你犹豫煎熬,也实在不想再看你步昔日后尘,但是有的路就是需要你一个人走的,有的事也必须由你来做出至关重要的决定。”
“妈妈可以帮你选择午饭是吃牛排还是刺身,出门时穿裙子还是长裤。”
“但妈妈不能替你选择你在感情方面的取舍。”
慕容夫人伸手抚摸过顾晚的脸颊,就像顾晚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伸手替其擦过眼睑处的泪花。
“你只管选择就行,无论选择什么,妈妈都支持。”
“哪怕厉寒锡不同意,妈妈也能逼着他同意。”
“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毕竟——”
慕容夫人又噗嗤一声轻松地笑开,“毕竟女儿只有一个是不能改变的,女婿随意,没有也可以,多来几个也没关系。”
顾晚被慕容夫人的这番话给逗笑了,她凑上前回抱过去。
慕容夫人伸手轻轻地拍着顾晚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顾晚突然有些恍惚,这一幕太过安逸幸福,以至于她好像不经意间敲开了记忆深处的阀门,她眯着眼睛突然说:“妈妈,小时候我是不是有段时间经常睡不好?”
“嗯?”慕容夫人有点疑惑可也认真地想了想,“宝宝小时候……哦对了,宝宝三岁多的时候生过一次特别严重的病,后来虽然治好了,但宝宝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睡着就做噩梦,以至于后来几乎夜夜惊醒……”
顾晚突然接过话来,“所以后来我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黏着妈妈睡觉?妈妈每天晚上都会像现在这样,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哄我睡觉?”
慕容夫人又惊又喜地睁大眼睛,“宝宝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顾晚犹豫着摇头,“我……我不记得,只是刚才突然脑袋里浮现出朦胧的影,感觉是很遥远的一段发生在我身上的记忆。”
之前顾晚做检查的时候医生就有说过,顾晚是因为幼年走失后发了高烧,后来就失去了之前的全部记忆,医生说顾晚应该没有可能会把过去的记忆捡拾回来了,但没想到,现在却好像阴差阳错地捡拾回来了一部分。
——
然后慕容夫人高兴地也不睡觉了,爬起来就把刚勉强将暖暖哄睡着的慕容晟叫了起来,说了这事后,慕容晟也立刻就跟慕容省打了电话。
……
鸡飞狗跳。
顾晚穿着睡衣抱起来睡醒了出来找人的暖暖,看着客厅里正在跟医生打跨国视频电话的慕容夫人,只觉得心好像都是满满的了。
她对过去的记忆没什么印象。
有就有,丢了就丢了。
因为她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慕容家的人还是会把她捧在掌心里。
顾晚有些困了。
她打着哈欠准备抱着暖暖回去睡觉,但刚躺倒床上这边却就接到了来自慕容尘的跨国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