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来之前宝宝好像一直都紧绷着一根弦的状态,现在的宝宝,精神状态异样的散漫和松弛。”
“即便刚刚经历过那种糟心的事情,却还是能眼神明亮,坚定温柔。”
“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你的大哥。”
慕容夫人温柔地笑着摸了摸顾晚的眼尾,顾晚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流出了眼泪。
她突然觉得有些羞耻。
想要垂头却又被慕容夫人认真地捧住了脸,跟她说:
“妈妈并不想评判宝宝的决策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也不想约束宝宝的私生活或者要求宝宝跟谁结婚,妈妈觉得宝宝现在这样过的很高兴,那就够了,宝宝也不用去追究什么事情的是非对错,只要宝宝自己过得开心就可以了,妈妈永远是宝宝的后盾,妈妈可以让宝宝不停地试错。”
顾晚的眼泪这下是彻底控制不住了,她伸手捂住脸,眼泪就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里滚落下来。
她曾经也想过不然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吧。
毕竟慕容尘是真的对她和暖暖都特别特别好的。
慕容晟和慕容省提及慕容尘的时候,也都赞不绝口,慕容家生意现在顾晚的朋友也都觉得慕容尘值得她托付终生,甚至有时候顾晚也都忍不住心生恍惚,觉得日子如果真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了似乎好像也不错。
可是……
可是。
可是顾晚却也难以忽略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日子越是平静她就越是忍不住去想以前,去想华国里的那个曾经带给她无限欢愉和痛苦记忆的男人,她知道自己不该回头的不该背叛过去的自己,却还是随着时间的更迭越发难以掌控自己的心境。
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劝说自己:
回去吧。
回去看看吧。
顾晚试图抗争,却每次都会毫无疑问的败下阵来,思念就如潮水消退后的阴冷潮湿,一节一节缠绕上她的四肢百骸,让她难以忽略也难以彻底摆脱,甚至压抑的时间长了后,猛然爆发的瞬间让她想着干脆不如就彻底死在那天晚上。
可是真的要回头吗?
真的吗?
可是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她又将慕容尘给置于何地呢?慕容尘跟她订婚的事情众所皆知,甚至慕容家的人也都这么支持他们,她也能感觉得到慕容尘对她的疼爱庇护,如果她真的回头去找厉寒锡了的话……
慕容尘怎么办呢?
而今天。
而现在。
慕容夫人耐心温柔地劝说她,慕容尘对他们来讲是家里人,对于家里人,是可以放心大胆地说不的,是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的,不用担心尴尬也不用担心辜负。
顾晚短暂的犹豫和茫然后,眼眸深处也忍不住生出几分点点的光亮。
真的……可以吗?
顾晚还在犹豫,“我真的可以拥有试错的机会,可以随时随地的后悔回头吗?”
慕容夫人轻轻地抱住她:“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曾经做错的事情,就看你是想着回头弥补,还是坚持一条路走到黑了。”
“妈妈。”顾晚茫然地抬头看向慕容夫人,很认真地问,“可是我现在好像走进了死胡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翻越面前的这座墙去看看墙后的世界,还是应该转身离开照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那宝宝是怎么想的呢?”
慕容夫人耐心地问她。
“宝宝想要看看墙后的世界吗?”
顾晚沉默了几秒钟。
她点头。
“我想要看看墙后的世界,但是我却也放不下我曾经在路上遇到的人。”
这就是她目前的困境。
她既想往前。
却也想着回头去找曾经被她那样狠绝果断舍弃掉的曾经。
慕容夫人想了想很轻很轻地宽慰她说:“那就继续往前走吧,如果你们是真的有缘分,你在往前走的同时,他也会往前走追赶你的脚步,那么你们就算兜兜转转,也迟早都还会再度遇到的。”
顾晚的眼睛跟着稍微明亮了些。
“可是……”
“宝宝。”慕容夫人耐心温柔地看着她,“妈妈知道宝宝现在究竟在顾虑什么,但妈妈想要告诉宝宝不用顾虑,无论最后宝宝选择跟谁在一起,选择过怎样的人生,妈妈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并拥护你。”
“即便,即便最后我的选择可能会对不起小叔吗?”
“哪怕你的选择会对不起全世界,妈妈也依旧会选择支持你。”慕容夫人眼神坚定又温柔,“所以宝宝无论想做什么,都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吧。”
顾晚怔愣在原地。
过了很久。
她突然听到自己心脏处好像有一朵花悄然开放了。
她眼睛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谢谢妈妈。”
她好像刚刚独自趟涉过一片死海。
获得了重生。
“宝宝跟妈妈还有什么谢不谢的。”慕容夫人笑了笑又突然八卦地凑过来了脑袋很认真地问,“所以宝宝,你是怎么会突然又想着要吃回头草了呢?”
顾晚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也没有想到吃回头草,就是我刚回来的时候有一些阴差阳错的误会以至于意外地又跟他有了一夜情,这才又联系上。”
慕容夫人听着听着却突然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又?难道你们曾经就已经那什么过了吗?”
顾晚有些茫然地看她,“当然啦,不然暖暖是怎么来的呢?”
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似乎恍然大悟,但表情瞬间就变得很是复杂,顾晚甚至听到她的声音里都带了难以掌控的颤抖了,“所以宝宝,在你身上留下这些痕迹的人并不是季宴?”
顾晚好笑地摇摇头,却也没多想什么有的没的就直接解释了:“妈妈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是季宴?我跟季宴从头到尾都只是很普通很正常的朋友关系而已,在我身上留下这些暧昧痕迹的人自然是厉寒锡才对的啦。”
说完后顾晚才看到慕容夫人的表情似乎很是僵硬。
顾晚情不自禁地也跟着顿住了。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