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忙道了声谢,快步跟上医务人员。
......
后半夜抵达港城医院,程安宁跟着担架到了手术室门口,周靳声已经陷入昏迷,在他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程安宁才松开手,门关上,程安宁盯着响起的手术灯看,身体像泡在冰冷的海水里。
孟劭骞跟来了,说:“别蹲着,坐到椅子上等。”
程安宁头垂得很低,身体抱成了一团,瘦弱的肩膀在颤抖。
孟劭骞浅浅叹息一声,不由分说把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他则半蹲在她面前,手指剥开她垂落的长发,露出一张沾了血的脸蛋,肯定不是她的,不用想是谁的,已经干涸了,贴着皮肤,他拿出湿纸巾擦掉她脸上的血污。
她没拒绝,眼神空洞失去焦点,仿佛瓷娃娃,没有灵魂,连眨眼的速度都慢下来,眼尾更是泛着红,红得要命。
孟劭骞不得不承认,周靳声在她心里的痕迹,是他无法抹除的。
“要是有一天,我这样了,你会哭么?”
程安宁没有说话,她没有心情开玩笑。
孟劭骞的表情很认真,“宁宁,万一有一天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你会不会难过?”
“我不知道......”
“你知道,程安宁,你心里都知道。”孟劭骞不让她逃避,捏着她的脸颊,让她面对自己,“告诉我,你会不会难过?”
程安宁陷入久久的沉默。
孟劭骞看到她的眼泪为周靳声流,为周靳声伤心难过,他想把新给她,弥补她的空缺,但能牵动她情绪的人只有周靳声。
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孟劭骞倒是第一次感觉挫败感,努力这么久,没有半点成效,他轻声说:“要是难过不要忍耐,会憋出毛病。”
“我不哭。”程安宁刚已经哭过了,声嘶力竭,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她咬着嘴唇,说:“我等他出来。”
“我陪你。”
“不用。”
“晚点会有警察过来了解情况,你失魂落魄,应付不了。”
今晚的事自然会牵扯到警察,他们不报警,海警也会通知陆地警方。
已经牵扯到了枪支弹药,不是什么小事。
在周靳声在抢救室的同时,游艇上其他人受伤的被安置在医院治疗,都在不同楼层。
凌晨的医院,人满为患。
港城警方到了医院了解情况。
程安宁等到了周靳声暂时脱离危险的消息,但失血过多,人还在昏迷,不确定具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可能需要几天或者更长的时间。
万幸的是没有错过最佳抢救时期,不然失血过多昏迷形成脑组织坏死,长时不醒或出现植物状态。
程安宁听完医生说的话,知道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不敢掉以轻心,心里头那块大石头还是没能松懈,仍然悬在心头上。
孟劭骞要帮忙办入住,程安宁没让,她联系了李青,请他帮忙把周靳声的证件拿过来方便办住院手续,李青人在港城的,接到电话马不停蹄赶过来。
孟劭骞看她一夜没睡,说:“马上要天亮了,你不睡会?医院这里我来等靳声的助理过来,你去酒店开个房间休息。”
“不了,反正天也要亮,我很精神,现在睡也睡不着。”程安宁轻轻摇头,说什么都不想走的意思。
孟劭骞握住她的肩膀,态度强势了起来:“我知道你担心周靳声,可在那之前能不能先把你自己的身体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