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靳声,你撑住,你别睡,你和我说话好么,说什么都行......”
“不是恨我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很慢。
程安宁哽咽,胡乱擦掉眼泪,说:“我恨你,我就是恨你,但你别睡,别睡觉......”
“困......”
“你不困!不准困!”程安宁蛮横不讲道理,“周靳声,祸害遗千年,你不会有事的,你要是敢有什么事,我......”
周靳声费劲睁开眼,意志在和身体做斗争,有种魔力,看到程安宁满是担忧的一张脸蛋,没有平时看他时的警惕、厌恶,包括恨,而是深深的担心。
他玩味勾了勾唇,“你怎么样?守寡么?”
程安宁很想骂他,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而且他太太又不是她,真有那天,也轮不到她。
“轮不到我,你少胡说八道。”
“舍不得。”
“什么?”
周靳声又不说话了,缓慢闭上眼,实在疲倦。
程安宁急促喊他几声,他没再回应。
“周靳声,你醒醒!你说话!你别睡!”
阿韬暂时处理好了,捏了把汗,眉头紧紧拧着,表情不太乐观。
程安宁慌张问阿韬,“止住血了吗?他的伤很严重吗?”
“暂时止住了。”
“那他为什么......”
“周律师命大,子弹打穿身体,没留在体内,有的子弹打中身体会让人体内部碎得像浆糊,往往是子弹留在身体里造成的伤害更大,没造成二次伤害,贯穿伤相比较起来不那么致命,虽然避开了重要的器官,但是枪支弹药的伤势很复杂,枪的款式,多少毫米的子弹造成的伤口大小,不及时救治万一感染......”
阿韬顿了好一会,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程安宁突然想起什么,到处找刚刚周靳声用的卫星电话,她拿在手里却不会用,问阿韬:“你会用吗?”
“你别慌,已经联系救援了,过来要时间,我们只能尽人事看天命。”
程安宁摇头,喃喃着什么,看着周靳声,她不断喊他,喊他名字,喊他小叔,也骂他混蛋,渣男。
喊他什么都好,无人回应。
程安宁喊到声音嘶哑,周靳声睡着似的,没了任何回应,呼吸也在一点点弱下去......
驾驶舱门口,孟劭骞不知道站在那多久。
海浪翻涌,船身微微晃动。
孟劭骞侧过身,不忍心再看下去,他突然有种感觉,被无力感裹挟,怎么争、怎么抢,都撼动不了周靳声在程安宁心里的位置。
他们俩之间,没有第三个人的事。
凌晨三点多,救援队伍来了。
医务人员做事干净利落,了解基本情况后立刻将周靳声抬上担架,立刻展开紧急治疗。
程安宁寸步不离,周靳声去哪里,她也跟着去。
起身的时候腿软重重跌坐在地上,膝盖着地,阿韬扶她起来,让她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