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千帆扯下面巾,痛快地深吸一口气,道:“我这不是才把许越那东西给扔到集市里去吗?还是要避着些,免得被不知道谁的眼线给看到了,少不得要闹出不小的麻烦。”
“金矿的事解决了?你们伤亡怎么样?”阿莲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现在关内关外都听说有金矿的事了,你认识的那个千户长带兵暂时接管金矿,据他说,他的上峰第一时间写了奏折,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去。”卓千帆喝下茶,语气沉闷,“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但好在数量不多,你们这边呢?”
阿莲简单说了下关内的情况。
看她的神色,应该是对昨晚的行动很满意。
卓千帆不免要泼一盆凉水:“惠王接连两批暗卫都折戟于此,勾结地方官员偷采金矿、私吞将士抚恤金两件事也被揭发,他恐怕难以咽下这口气吧?你就不怕他恨你恨透了,非要派人来杀你?”
“他有这精力?”阿莲嗤笑。
这两桩罪之中,前者属于动了皇帝的小金库,皇帝就算肯为了平衡皇子间的局势暂时保下惠王,也免不了如鲠在喉,日后少不得给惠王小鞋穿。
后者得罪最狠的是大宴数十万将士,他们将自己的生死弃之不顾,保的是大宴的江山,护的是大宴的子民,而惠王身为大宴的皇子,却反手捅他们一刀,他们不不扒下惠王一层皮都算仁慈了。
再加上太子、大皇子、福王都是趁他病要他命的主儿。
在这群狼环伺的局面中,惠王怎么可能还能顾得上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商妇?
“他有没有精力我不知道,但你一晚上没睡,还能跟敌国义军首领会面,林小莲,精力不错呀!”凉飕飕的语气从屋顶上传来。
阿莲仰起头,没看到有瓦片被揭开。
她正在纳闷之中,卓千帆就已经讥讽起来:“比不得你,既能把生意铺满大宴、北境,又能巴结惠王,还有功夫去豢养私兵。你同我说说,你是不是学了什么秘法,把自己练成三头六臂的?”
院子中的林遂宁听到了萧琅的声音,指了个安全的位置。
萧琅稳稳落入其中,边朝书房走边道:“我就算告诉你方法,你也兼顾不了。”
推开门,萧琅甫一进屋就见到一只茶杯被砸了过来。
他一个侧身,茶杯从他脸上擦过,落到地上,碎成渣渣。
卓千帆怒道:“我到要听听是什么方法,显得你多能耐似的!”
“哦,很简单。”
萧琅骨节分明的五指提起一张圈椅,甩到书案之前,撩袍落座,侧头上下打量卓千帆的衣裳,最后嫌弃道:“除了用钱砸还能有什么法子?你不行,是因为你穷。”
卓千帆:???
他非常不想产生某些带颜色的废料,但是萧琅那鄙夷的神色,令他很难不怀疑萧琅是故意的。
一句话将他里里外外都骂了,很爽吧?
卓千帆十指成拳,骨节间发出咯咯的响声:“出去打一架!”
“粗鄙!”
萧琅甩开画着奇松怪石折扇,轻轻扇起风来,吹起了他鬓边的碎发,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