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三的杀气如有实质,韩靳将手搭在剑柄上。
气氛陡然间就紧张起来。
萧琅却淡然一笑:“你们暗卫经过多年训练,应该能做到权衡利弊以后再下决定吧?元宝没找到,两次惹了众怒必会惹惠王不快,船坞工匠失踪的事亟待解决,麻烦事一箩筐,你有那闲工夫去意气用事,还不如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好。”
严格说起来,亲自带领百人围剿林宅这种事,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应该做的。
此事与主子交代的任务无益不说,青天白日下就发生了灭门惨案,势必会震惊整个锁天关及周围郡县,但是墨三明知后果却仍如此做,也并非闲来无事随便找个消遣。
而是因为这位行事大胆、无拘的莲夫人,已经成为暗卫们的心魔。
看到性子泼辣的妇人会想到她,遇到喋喋不休的人会想到她,听到两句下流话还是会想到她......仿佛无形之中给他们戴上了沉重的枷锁,令他们束手束脚,无法心无挂碍地行动。
深受掣肘的暗卫,与废人无异,他们与莲夫人之间,必是不死不休。
墨三的沉默,令萧琅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看来刺杀阿莲一事,于这群暗卫而言,并非意气用事,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这就难办了。
吱呀——
县令府后罩房处的小门被从内往外推,推开了厚重的积雪,一个瘦削的小厮拉着马出来,合上门,双手见缝插针地往袖口里差,双腿在雪地里踩出深深的坑。
许是没想到此门外无人扫雪,气得嘴里骂骂咧咧的。
要上马之时,小厮才将手抽出来,抓住坐凳踩着马镫往上翻,身子被甩了上去后,立刻操控着马向南方疾驰而去。
此人的穿着稍显华丽,脾气也大,绝非一般小厮。
墨三、韩靳没有犹豫,瞬间跟了上去,而韩靳则是留守在原地,观察是否还有其他异常。
县令的府邸位于城中央,有一条主街能直通南门,而南门之外则是上京的路。
半个时辰后,墨三、韩靳拉紧绊马绳。
骏马被绊住了腿,身子直往前扑,马背上的小厮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扑到了地上。
韩靳扔开绊马绳,习惯性掏出折扇来扇风,却瞄到掌心中残留着绊马绳上的尘土,当即嫌弃得整个人都心浮气躁了,连忙走到一旁,抓起一捧雪,在掌心中搓啊搓。
当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墨三已经拿到了密信,身边还多了个墨四。
他没好气道:“早说你要来啊!就用不着我弄脏手了。”
路两边的树木距离较远,绊马绳不够长,只能两人各拽住一端。
墨四爬过泥坑,躺过乱葬岗,什么脏的臭的都接触过,理解不了萧琅这种矫情的行为,白了他一眼就继续控制那小厮了。
萧琅也没指望墨四能回点什么,探头去看密信。
信中所言,无非是县令以惠王的秘密向某个王爷投诚,因还没有谈拢,只提到这个秘密足以令惠王惹得龙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