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三向县令要人时,承诺过会将他的功劳如实汇报给惠王,等金矿事了,惠王定会将他提拔至京中。
他被承诺迷了心,如今被萧琅一提醒,才惊觉自己早已陷入深坑中。
“他,他们骗我底牌,是想要对我出手了?”
县令思绪纷乱。
原因呢?
其实他早该知道的,锁天关的烂摊子已经太大了,“船坞有人莫名失踪”这件事,百姓既然已经提前听说了,那么沉船丧生的计划就不能再实施。但最晚在三月初就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如何给?
他们定会推出一个替死鬼。
墨三墨四是惠王暗中派来的人,明面上他们没有任何官职和身份,自然轮不到他们负责。
萧琅虽是船坞的主人,但是他只是一介商贾,若背后无人,不敢如此嚣张。可想而知,推萧琅出去,必会引来深.入调查。这些年里惠王与萧琅有密切书信往来,其他皇子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挖更多事来,所以惠王不可能在此时以这种方式对付萧琅。
镇北将军就更不用说了,手握军权的人,不管投靠哪个皇子都会被看重。
说到底,只有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最合适。
县令笑容阴鸷:“我的私兵就算不是死在林宅那些人手中,也会被墨三墨四除掉,届时我身边无人保护,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他们来?好阴险的一招!”
此事已经发生,县令不可能只沉浸在仇恨中,很快便看向萧琅:“你来此一趟,该不会就是想要提醒我,我死期将至吧?”
“我们仨虽然明争暗斗不断,但是磕磕绊绊的也这么多年了,你知我底线,我知你软肋,谁也没真要谁去死。与其换一个人来,再拼死拼活地内.斗,还不如仍旧是我们仨坐拥这锁天关。”萧琅坦然,“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撤了。”
说罢,萧琅竟真毫不迟疑就翻窗而出,韩靳将卷起来的皮鞭往书案上一搁,也跟着跳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里,北风呼啸而入,掀翻了无数书册。
县令仿佛感受到自己死后,尸体会是如何的冰冷。
他信萧琅的话吗?
后半段萧琅说不想有外人打破锁天关的平衡,甚至为此愿意帮他,他则是一个字都不敢信的。
萧琅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肯出一分力,必要对方付十倍利,绝不可能什么要求都不提就主动帮忙。
这混蛋,今日来此,纯属是来看他笑话的!
言归正传,前半段墨三墨四针对他的那番话,他信了八成,因为墨三向他借人确实不合常理,也因为他借出去的人无一生还。
他该如何自救?
......
与此同时,离开县令府的萧琅并没有走远,因为他在院外的树林里,看到了一个几乎融入积雪中的人影。
那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