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扑面而来,萧琅斜靠在柱子上:“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我当初就不赞同......”
“萧琅!”县令怒斥,“当初金矿坍塌,所有矿丁都死在里面,惠王又催得紧,还派了邶宁几人来督促,除了以招工的名义招来壮丁赶工,你还能拿出什么好方法吗?”
所谓的“矿丁”,其实都是被朝廷流放的罪人。
他们被送到此地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死、被病死、被冻死等等,再由县令派人偷偷将他们送去挖矿。
本来天衣无缝的计策,却被一场意外给搅黄了。
矿丁全死了,但开采不能停,县令一时半会儿也接收不到充足的罪犯,于是只能打起壮丁的主意。
至于会不会被壮丁家属找上门来闹事,他从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只要先给那些壮丁家属几个月的工钱,等船厂的船造好,可以试航的时候,派一群士兵伪装成工匠上船,把船开到远处再凿烂底部,制造沉船的假象,他就能宣布这群人都葬身于海,无一生还了。
县令时常感叹自己聪明绝顶,甭管遇到什么难题,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
但可恨的萧琅却经常跟他唱反调,从一开始就不赞成这件事,幸好惠王的人来了,有邶宁、墨三、墨四当面施压,萧琅不得不将招工信息张贴出去。
想到此,县令转怒为喜,用说教的口吻道:“今儿我见到你那个表妹了,确实彪悍到可怕。不过,至刚易折,你还是劝一下她,做人还得跟你好好学学,该妥协就妥协,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琅黑瞳微转。
这哪是在让他管阿莲?
分明是借机敲打他。
岌岌可危的火光映在萧琅的眼里,他似笑非笑地扫了县令一眼,抬脚往外走。
县令察觉自己被无视了。
就像以往一样,萧琅总摆出如此姿态,给他一种他是跳梁小丑、蹦跶来蹦跶去却只能徒增笑料的错觉。
正当县令要质问萧琅时,萧琅慢悠悠提醒:“与其担心被这群疲累的百姓发现,还不如想想纵火之人是谁,想要干什么。”
此话如同一桶冰水,将县令冻得彻骨寒。
百姓此刻情绪大起大落,又来往提水灭火,身心俱疲,安抚两句就能将他们送走了。
而那个纵火之人却不一样。
他能在众多暗卫、守卫的眼皮子底下潜入船坞,并于多处点火,可知他一定是在船坞外观察了很久,才能精准地避开巡逻队。
既如此,他肯定知道有一批工匠失踪了。
从他放火烧船坞一事来看,他是敌非友,那么他十有八.九会为了对付萧琅或者县令等人,公开这个秘密,届时百姓前来讨伐,该如何解释?
更让县令担心的是,此人是否查到金矿了。
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