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萧琅强占先机,另寻明主,揭发惠王的罪行,给惠王致命一击。
三是他们找到新的平衡点,继续边谈笑风生边互相提防地合作下去。
后两种结果中,前者的战场远在京城,又是以“明主”和惠王为主,萧琅已退居二线,不是阿莲能够参与的,而后者则是阿莲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所以都不做细想。
但是,三种结果中有两种能重创惠王,不免令始终追求安稳的阿莲激动,她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心中有股冲动,像是藤蔓一般不可抑制地生长。
她不要再当一个被动的承受者!
既然最终都是要被卷入其中,那么为什么不能是她趁着这段谁都未察觉到她的时候,悄然爬上棋桌,伺机偷袭?
这不是她不切实际的妄想。
相反,惠王宋长青和福王宋长安的人都在此处,天然的战场早已铺展开,而惠王的命门也暴露了,她这个谁都没重视的小人物,想要出其不意地祸水东引、栽赃嫁祸、挑拨离间......不是不可能。
此局无疑是针对惠王。
高处不胜寒,尤其是对于不再年轻的皇帝来说,任何人都可能是那阵能把他吹病的寒风,他会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
一旦惠王勾结武将私采金矿一事曝光,皇帝不在乎金子,却会极度介意惠王已经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了,已经胆敢违逆他这个天子了。
人一旦感到危险的时候,那些不利于自己的猜测,就会疯一样地在脑海里涌现。
那时候,皇帝会忍不住想,惠王收到的赏赐多如流水,俸禄远高于其他兄弟,却偏偏偷偷揽财,是不是为了豢养私兵?他尚有余力,惠王就如此迫不及待,到他连站着都需要拄拐杖的时候,惠王是不是就会逼他让位?又或者,惠王根本不在乎他身体好坏,只待时机成熟,就领着他的私兵逼宫?......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等此事被揭发之时,就是惠王彻底失势之际!
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阿莲就感觉到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惠王败北后,朝中有望登上那个位置的皇子只有太子和福王了,届时他们斗得不可开交,无暇他顾,她兴许还能带着孩子全身而退。
屋外,积雪压弯了腊梅树枝,嘭嘭嘭几声砸到雪地上。
声音穿透闭合的窗户,打断了阿莲的畅想。
她渐渐冷静下来,给正在酣睡的小淮南掖好被子,端起一盏烛台,走到拔步床不远处的美人榻旁,重新琢磨起来。
刚才所想,没有考虑所有当事者的脾性与做派,没有分析各种事情发生后的多种发展方向,没有想过具体的实施计划......太过粗糙,也太过想当然了。
夺嫡之争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是命丧黄泉,她必须将未来要走的路在心中推演十遍、百遍甚至千遍,预测到所有的可能,想好应对措施,务求把每一步都走得稳妥无忧。
......
冬日,天亮得晚,第一缕曦光还没有从山坳处射出来,林宅里就陆陆续续有了动静。
春生、白梨从屋内出来,准备去铺子里和面做五色饼,看到白芷正匆匆端着一盆温水往正房走,双方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又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