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如果他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我杀死了,将军和县令为了给他背后的那位一个交代,会不会将你们都交出去?”
阿莲说着,娴熟地往邶宁的胸骨上再压一下,众人看见鲜血逐渐染红了纱布。
他们意识到,她说的话是真的。
她真的能杀死邶宁。
士兵看了眼自己和阿莲的距离,再观察她身后的沈少云、沈少康、小玉,在心里估算了下能及时救下邶宁的概率有多大。
这三人连带春生、林遂宁,尚能与士兵们缠斗一会儿,但就是这一会儿,足够阿莲将邶宁断裂的胸骨往下摁,直至刺穿心脏为止。
不算还好,算清楚后,他们仿佛死死掐住喉咙,不敢再轻举妄动。
阿莲打了众人一棒,自然是要给颗甜枣的:“你们一人说一件事,如此一来,大家都是共犯了,想必都会对此事三缄其口。”
在场的士兵和风尘女子对邶宁都谈不上忠心,只是碍于权威,不得不听令行事。
如今稍被威胁就有些动摇了,再听阿莲说此事不可能暴露出去,便再无后顾之忧,纷纷将邶宁这几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一旁的沈少云听着听着,不禁瞠目结舌。
她以为这群被安排来保护、照顾邶宁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妥协了,而且,就算妥协也会隐瞒某些不该说的事。
但没想到,他们一个说得比一个精彩,恨不得将邶宁的秘密都抖搂出来。
比如:邶宁因是否大肆搜捕凶手一事,与墨三、墨四闹掰了,双方已经各自为营,但在他们之前的交谈中隐约提到“青阳坊”。
比如:邶宁对萧琅,和对下人没差别,都是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再比如:邶宁威胁镇北将军捉拿凶手时,提到“金矿”二字,镇北将军就顺了他的意。
有些事情是阿莲已知的,有些则出乎她的意料。
阿莲听完后,领着自己的人直奔萧琅的书房而去。
自他们进府已有快半个时辰了,又闹出不小的动静,萧琅这个主人定是早就听说了,却始终没有过来阻拦,想必也是存了要让邶宁吃苦头的心思。
阿莲拉开乌木官帽椅,一屁股坐下去。
动作洒脱,却明显带着怒气。
萧琅从账簿中抬起头,就看到除了阿莲以外,林宅的几人自发地在周围坐下,小玉更是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端起他桌上的点心,边吃边撇嘴,嘟囔了句“泽兰做的糕点一如既往的难吃”。
话是这样说,但也没见她放下点心,反而询问其他人要不要先将就填一下肚子。
越发没规矩了。
萧琅不禁腹诽。
对面,阿莲白了一眼萧琅:“先通知你一声,那两个暗卫去青阳坊了。”
青阳坊就是元宝二人的藏身之地。
要是被惠王知道萧琅将元宝藏匿起来,那么萧琅不仅不能仰仗惠王帮萧家翻案,还会彻底得罪惠王,而惠王深知萧琅名下的产业能日进斗金,又怎可能不觊觎?
萧琅若是没了这些产业,压在心里十数年的执念,就再也没有达成的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