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宋长安大马金刀的坐着,右臂还绑着固定的钢板,用棉麻纱布裹着斜挂在脖颈上,这幅模样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多了几分气定神闲。
惠王宋长青拨弄着手里的念珠,淡然一笑:“五弟真是智勇无双啊,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玩的叹为观止呢。”
“雕虫小技而已,在四哥面前不值一提。”
“五弟何必谦虚啊,你自断臂膀既护住了二哥,又在父皇那儿博了青眼,连最抗拒的婚事都顺理成章被无限期搁置,皇后娘娘还得对你感激涕零呢。”拨动念珠的动作停滞了下。
福王宋长安却道:“四哥,你才技高一筹,处处不争不抢,以闲王自居,结果深藏不漏,磨刀霍霍,让大哥和二哥争个两败俱伤,我若反应慢点,只怕落个死无全尸啊。”
“何必谦虚呢,我在灵隐寺深.入浅出,本以为滴水不漏呢,谁知道孔嬷嬷入住不过半年光景,居然能洞察先机,关键时候给你传话。”惠王冷面挂笑。
当日在藏经阁,小沙弥留下的经书暗藏玄机夹带北境密信,可偏偏孔嬷嬷也在场,这才随手放在了书架上。
惠王宋长青谈笑间,不动声色的取走了小沙弥留下的经书,却让孔嬷嬷留了神。
自此孔嬷嬷才开始留意那小沙弥的举动,抽丝剥茧的察觉到了惠王宋长青的狼子野心,那日惠王母妃病重,问题就出在饮食上,宋长安与太子宋长锦曾来探病。
当日太子宋长锦随行的宦官就有春生,孔嬷嬷借着帮太妃拿斋菜的由头给春生传了话,只有短短的两个字--惠王。
宋长安何其聪慧,仅凭孔嬷嬷这两个字,再联想到围猎之行成年的皇子中只有惠王没有随行,便琢磨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
“五弟,你重伤昏迷,孔嬷嬷整日守着太妃,我动不得,可一个宦官春生,我还动不得吗?”惠王宋长青嘴角斜勾,褪去昔日闲王的模样,整个人如出鞘的刀,锋芒毕露。
“北境本就是苦寒之地,春生的旧伤发作,沿途还有杀手伺机而动,人早就死了,好弟弟你的心腹死一个,我就痛快一分啊!”
话音甫落,迎面扔给五弟福王个小牌子。
薄如蝉翼却比玄铁还要硬。
正面刻着草书‘安’字,反面刻着花体数字,这是春生的命.根子。
宋长安的心腹人均一个,唯独数字编号不同,昼夜不分挂在脖颈,牌在人在,牌没了人自然也就没了......
“哼,四哥,你莫要忘了,二哥虽然失了圣恩,但赫连家族如日中天,岂能容你风光?”福王宋长安徐徐抬手,指尖拂过牌子上的数字纹路,黑眸半垂。
‘啪嗒’一百零八颗念珠陡然断裂,珠子迸溅四散在地板上。
惠王宋长青藏在袖中的双手捏紧,强压下翻涌的杀机。
“佛面蛇心,四哥啊,佛主都看不下去了,何必呢。”福王宋长青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
朝晖跨刀立在廊下,瞧见福王出来了,当即上前,密语传音:“主子,属下已亲自探过,眼下孔嬷嬷与太妃住在一个院儿,性命定然无虞。”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福王道:“本王折损了春生,不能再让孔嬷嬷冒险,你让人盯紧灵隐寺,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放过!”
“属下领命!”
夜色未到,黑暗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