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婼要去见薛荔,侯夫人笑道:“那丫头腿伤了,还在屋里养着呢,正好我也去看看她。”
老夫人笑得慈和:“去吧去吧,荔丫头看到阿婼姑娘,一高兴,说不定她的腿马上就好了。”
阿婼和候夫人差点笑出声来。
其实薛荔的腿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
只是老夫人这一说,就很妙。
大家都有台阶下。
送走了侯夫人和阿婼,老夫人转过身回屋。
不久,鞠嬷嬷出来,站到了薛满面前。
抄着手,昂着头说道:“老夫人说你不用跪了,回去吧。”
薛满低低应喏:“是,多谢老夫人体恤。”
鞠嬷嬷:“老夫人说了,你是新媳妇,又刚刚进门,有错处在所难免,以后改了就好了。”
薛满拳头攥得紧紧的,满心悲愤。
自己面子里子都丢完了,才叫个老奴才出来轻飘飘的安慰两句。
这算什么?!
别人好歹是打一棍子给一颗糖,到老夫人这里,打了一百棒子才给一颗糖!
未免太欺负人了!
薛满在茗琴的帮助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将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茗琴身上。
一边艰难的往回走,不可控制的想到丈夫凌濮阳。
如果是凌濮阳在这里,肯定会不管不顾的闹开吧?!
她有点羡慕凌濮阳的性格。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种野生野长,什么都阻止不了的劲儿,是自己没有的。
薛满眼眶酸涩,热胀胀的疼。
她…有点想凌濮阳了。
忍不住去想,他要是在,看到自己身上那不属于他弄出来的伤,会不会心疼?
一般野兽一样的男人都会有一种独特的独占欲。
自己的女人只能自己欺负,别人要欺负就不行!
凌濮阳……他会因为自己受罚,跟老夫人还有候夫人闹一场吗?
薛满有些隐隐的小期待。
越发盼望凌濮阳能够回来。
心里真是矛盾挣扎。
既盼他回来,又怕他回来。
一晚上忐忑不安,但直到天明,凌濮阳还是没有回来。
接连三天,那个人都没有回来。
到第三天早上,茗琴把薛满给摇醒了。
在她耳边低低道:“小姐,三爷回来了。”
薛满猛的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弹坐起来。
看到了凌濮阳。
凌濮阳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歪坐在椅子上,凌厉的气势展露无遗。
空荡荡的屋子因为有了这个男人的存在,似乎一下子就有了蓬勃的生机。
薛满惊喜万分:“三爷!”
掀开被子就跳了下来。
腿一落地,膝盖上传来隐隐的疼痛。
疼痛提醒了薛满。
她想让凌濮阳替她做主。
“唉呦”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上。
凌濮阳没动,也没说话,只挑高眉毛看向她。
茗琴上前搀扶薛满。
跟凌濮阳告状:“三爷别怪我们小姐失礼。我们小姐在念晗居跪了好几个时辰,膝盖都跪坏了。养了好多天都还没好呢。”
凌濮阳没有那个耐心看她们主仆耍花枪,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爷本来想着带你去看马球赛,既然你腿伤了,那也算了吧,你就在家里养着。”
薛满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看马球赛?
凌濮阳带她去?
这么难得的机会……
赶紧迅速的站直了,快步上前拉住凌濮阳的袖子。
“三爷别走,我我要去!”
凌濮阳斜睨她:“真要去?你不是腿伤了吗?你不是跪坏了吗?”
薛满:“也……也没有伤到什么。上了药了,好得差不多了,能出门。”
凌濮阳:“算了吧!你丫头不是说了吗,养了这么多天还没养好呢。”
把她们主仆刚刚的花枪唰唰唰的又戳回了薛满的脸上。
薛满脸上几乎挂不住。
回头狠狠的瞪了茗琴两眼。
都怪这丫头不会说话!
茗琴缩了缩脖子,委屈的咬了咬唇。
明明是她家小姐暗示自己那样说的,现在又来怪自己!
薛满顾不得收拾茗琴,只顾着求凌濮阳。
“三爷,求您,带我去。”
凌濮阳不耐烦:“要去就快一点。”
薛满没想到凌濮阳居然还愿意等她,惊喜不已,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三爷您等等我!”
快速跑去净房洗漱。
点了茗烟进去伺候她。
就怕自己在净房的时候茗烟又勾搭凌濮阳,还是把茗烟叫进去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好点!
身后传来凌濮阳轻蔑的冷笑声。
等薛满出来的时候凌濮阳已经不见了。
薛满紧张发问:“三爷呢?”
茗琴胆怯的缩了缩:“三爷说他先去,让您自己去马球场。”
薛满的脸沉了下来,坐到了梳妆台前,梳头上妆。
一边对着镜子画眉,一边情不自禁想到她梦里的场景。
眼睛越来越亮。
梦里,她作为京城第一小王妃,参加了一场高规格的马球比赛。
是大昭与东岳国来的使者进行的一场友好赛。
双方都出了最精锐的力量。
那场球打得酣畅淋漓。
而自己也在那场马球赛上出尽风头。
嫡公主云鸢当时也参加了。
凌濮阳打的一颗球飞到了观众席,砸到了自己的裙摆上。
云鸢公主还抽出帕子替自己擦了擦,然后帮自己把裙摆理好。
在自己面前把下人的活都做了!
那一刻,仿佛有百鸟鸣唱,围绕着自己打转。
无限风光!
薛满越想那个梦境,越是心神激荡。
挑选衣服的时候,手指在一排排衣服上滑动,最后选了一件和她梦里穿着有些相似的浅绿的翠烟衫。
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
身上是清新的浅绿色,远望去湖水边新萌出的一片嫩芽。
偏偏在头上插了一支鲜红的桔梗花状的红珊瑚簪子。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薛满对自己的打扮非常满意。
让茗烟和茗琴举着镜子上下左右照了好几回。
深吸一口气,沉声命令两个丫头:“走!”
她得走出去!
她有自己的战场。
她得让别人知道,她是真心喜欢凌濮阳。
不管他贫穷还是富有,低贱还是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