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收敛起脸上的情绪,神色毫无波澜地走进了会议室。
她的出现让全场鸦雀无声。
在场的董事不约而同打量着她,表情都略显诧异。
知道她是个女的,但没想到这样年轻,知道她年纪不大,但没想到这样漂亮。
“你是不是苏晚?”其中一个男人扯着嗓门问。
苏晚循着声音看向那男人:“我是你们新任命的总裁,苏晚。”
她的话音刚落,会议场爆发出一阵骚乱,一群年长傲慢的男人们吵闹着,丝毫不把苏晚放在眼里。
苏晚一眼扫过这混乱的场面,端起桌上的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砸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众人看了眼苏晚,有的嗤笑一声,轻蔑地打量一眼她,继续吵了起来。
在他们眼里,苏晚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对他们起不到丝毫的震慑,不足一提。
苏晚在进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群人不听她的话很正常,但她会用实际行动打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各位,请安静,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一个男人叼了根烟,拿起打火机点燃,眯着烟抽了一口,朝苏晚指了指:“你把你们家大人叫过来和我们说话,姑娘家家的,胡闹什么。”
苏晚走到抽烟的男人面前:“这里是无烟会议室,把烟掐了。”
男人上下打量一眼苏晚,看着她身材这么出色,目光都变得轻浮起来。
他吞云吐雾的,朝着对面的男人调侃着:“哼,毛都没长齐就敢来教训我,目无尊长!”
男人说完,一杯冷水泼在了他的脸上,连带着熄灭了手上的烟。
苏晚放在手上的水杯,倨傲高冷地睥睨着男人:“你被开除了。”
被浇成落汤鸡的男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晚:“你开除我?你到底懂不懂事,我是董事会成员,手里拿着股份,你怎么开除我。”
“我是这个公司的总裁,想开除一个人,有一百种方法。”苏晚的目光扫过一圈众人,“你们谁有什么意见,举手示意,和他一起滚蛋。”
苏晚一番话说完,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大部分人带着看戏的心态,心想这女人口气可真不小,敢把董事会元老级的人物给开了,也太自不量力了,看她怎么收场。
别泼了一脑袋水的男人抽出纸巾擦了擦脸,站起身和苏晚面对面站着。
男人神色阴冷,显然是被惹怒了,要给苏晚点颜色看看,不然面子过不去。
“小丫头,你胆子可真不小,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晚鼓起了勇气,扬起下巴面对着男人,铿锵有力道:
“我不管你是谁,在杨氏最关键的时刻闹事的,都是害群之马,都留不得。”
男人皮笑肉不笑,:“像你这种人是没有资格站着和我说话的,你太自以为是了,今天不教训你,你今后还要在杨氏翻天了。”
说罢,他抬起手,一巴掌要往苏晚的脸上招呼。
苏晚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男人看着她平淡的样子,忽然就变得犹豫了,扬起的巴掌停顿在空中,瞪圆的眼睛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苏晚抓住男人的手腕,往自己的脸上靠:“打!”
男人被苏晚吼得有些虚,不敢动手。
苏晚一鼓作气和:“你打啊,打啊!不打今天就从杨氏离开。”
“是你逼我的!”男人被挑起一股旺火,全身的力气逼到了手上,要用这一巴掌解气。
“放下手!”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谢沉从外面冲了进来,大步走到苏晚的身边,将人护在了身后。
“谁敢动她!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男人像是如释负重一样松下了手,不悦地看着谢沉:“你又是谁?”
“我是封氏集团封总派来协助苏小姐的工作的,这位先生,你被开除了,请立即收拾东西离开,永远不得踏入杨氏一步。”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男人冷笑,“我们杨家人的公司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封氏说话了?你们算什么东西?”
“封总刚才已经向贵公司打款二十个亿的投资款,并且购买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是合同,白纸黑字,现在我们封总是杨氏最大的股东,他难道还没有说话的权利吗?”
男人翻看着合同资料,顿时哑口无言。
现在看来,封景深确实是这里最有发言权的股东了。
“这是乘人之危!”另外一个看起四十岁的男人站起身,指着苏晚和谢沉,“杨家的股份被他姓封的霸占了,这和卖国丧权有什么区别?”
谢沉看着男人,回答:“你们杨氏的股价跌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了,如果不是封总的投资款,杨氏根本就保不住,你们还要掏空家底去填窟窿,你们不感谢封总也就算了,还在这里窝里横,想让外人看笑话吗?”
提出异议的男人安静了,谢沉说得有理,是封氏保住了公司,他无言以对。
“你,尽快收拾东西离开。”苏晚对着面前的男人说,接着目光一扫众人,“还有你们,有反对我的提出来,我可以把你们的股权都买回来,你们也没有什么损失的。”
众人都闭嘴不说话了,低着头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现在有了封氏的投资,杨氏今后的发展只会比以前更好,他们这个时候撤股,那岂不是傻子么。
谁都算的清楚这笔账,都不敢对苏晚有什么异议,只好接受了她是杨氏总裁的事实。
“苏总,那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公司交到你手上,你怎么也要给我们一颗定心丸,要我们相信你有能力带领我们经营好杨氏。”
苏晚很清楚,他们的妥协都是因为封景深投进来的那笔钱,对她还是很不服气的。
“接下来会有一场媒体会,大家到场听我发言就知道了。”
“我们董事会,没有提前知道的资格吗?你到底准备做什么,要和我们说一下,大家坐下来商讨,举手投票表决,你才能拿到媒体会上去说。”
“你们不用质疑我,现在的杨氏不需要这种模式,各位只需要在家关注股价就好。”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一挽狂澜?”
“就是,我们以前重大事项哪次不是大家坐一起商量的?你还是个女人,肯定不行。”
质疑和否定的声音络绎不绝,苏晚朝众人挥了挥手。
“各位,我今天有些累了,先散了吧,明天再说。”
她被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闹得脑袋都大了,按了按发胀的脑门。
几个男人率先起身往外面走,嘴上骂骂咧咧:“这么任性,公司有她当总裁,迟早要凉。”
“小九叔,你可嘴上积点德吧,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公司凉了我们不都得翻。”
“翻就翻,大家一起完蛋!”
会议室的人陆续离开了,还剩下一个男人坐在那里,苏晚一进来就注意到他了。
其他人都叫叫嚷嚷的,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男人看到苏晚在看自己,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苏总,作为杨氏的股东以及杨家的二叔,我有些话想和你谈一谈。”
苏晚瞥了眼男人,朝谢沉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谢沉对苏晚低声道:“苏总,封总也来了,在您的办公室等您。”
苏晚眸光微动,她不过是在电话里和他开玩笑的,他真的就来了。
来就来吧,苏晚努努嘴,等下朝那男人倒苦水去。
谢沉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苏晚和杨家二叔。
男人看着苏晚的脸,目光带着意味深长。
“你和婉清,长得很像。”
苏晚眨眨眼睛,说:“大家都这样说。”
“我作为杨家的长辈,有些话想提醒你。”
杨家二叔情真意切,口吻很是和善。
苏晚无法拒绝:“请说。”
“你在杨家危难时刻拉到了封氏的资金帮公司回了血,足以说明你的能力不差,我也很感谢你。但有一点你要清楚,封氏毕竟是外人,他投入的那么多钱也不一定是想帮杨家,而是靠着这个契机蚕食杨家,你是杨家人,要站对立场,该争取的要争取,不要到头来,被人利用一场。”
杨家二叔的话让苏晚感到吃惊。
他知道她是杨家人?
她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是想叫她多提防着封景深。
苏晚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叔叔相信你。”男人友善地拍拍苏晚的肩膀,“你和你姐姐比,真是两个极端,她这些年的书是白读了,你可千万别走她的老路。”
男人提到了杨婉清,苏晚抬眼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一丝阴森的凉意。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阻止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肢体触碰。
男人收回了手,勾唇笑了笑:“行,那我就不多说了,你多保重。”
苏晚看着男人离开,回想着他说的那些话,回不了神。
直到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腰上,将她圈入在温暖的怀抱里,封景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想什么,怎么不去找我?”
苏晚回过神,回头看着男人,朝他抱怨:“你刚才没有看到我是怎么和一大帮男人吵架的,还有人想打我,我提心吊胆的。”
男人的鼻尖在苏晚的颈窝磨蹭,嗅着她的香味,“我听谢沉说了,不过那人被我教训了,你今后不会在公司看见他了。”
“你已经把人解决了?”苏晚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自称是杨家二叔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封氏和杨氏存在竞争关系,抛去私人感情不说,现在确实是封氏吞并杨氏的好时机。
但这与苏晚的想法并道而驰,她想让杨氏独立的经营下去。
她转回身,小手攀上男人的脖子:“你把我公司的人开了,怎么不和我说呢。”
“我是这里最大的股东,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那你是股东,我是什么嘛。”苏晚娇嗔,“你的一个傀儡嘛,随便受你支配。”
封景深皱了皱眉,意识到这女人情绪不对。
她捏着苏晚的下巴,板正她与他对视:“苏晚,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逃不出你的眼睛。”
男人咬咬牙,手上的力气收紧:“你在怀疑我?”
“哎呀你把我捏死算啦!”苏晚打开男人的手,努了努嘴不满道:“幸好我这下巴不是垫的,不然被你捏成丑八怪。”
男人一副气闷的样子,敲了敲苏晚的脑袋。
“你现在和我分得是很清楚,怎么,想长翅膀飞了?”
苏晚委屈巴巴:“我可没这么大能耐,要不是你出钱救活了杨氏,我还当不上苏总。”
封景深抓住苏晚的手腕,咬牙切齿的:
“苏晚你听着,我的钱给了杨氏就是给了你,我从没想着利用你做什么,只是想满足你的愿望,人家都说夫妻一条心,你好样的,和我算得清!”
苏晚吐吐舌头,弱弱说道:“我们现在还不是夫妻,我忽然接手这么大个公司,是要为公司考虑多一些。”
“不是夫妻是吧?”男人点点头,决定不惯着这个女人了。
他拿出手机把谢沉叫来:“去,把民政局给我搬过来,现在就办手续。”
“是,我立马去办。”
谢沉心想,早该这样了,转身就去张罗。
苏晚急忙把人叫住,谢沉回头,看着苏晚扯着封景深的胳膊,撒娇卖萌什么狐媚子功夫都用上了。
他哪里见过这么生动有趣的苏晚,站在一边挪不动脚步,悄悄看着。
“封总,你别这样,等杨家的风波过去了再说也不迟。”
男人一脸阴沉,明显还带着气:
“杨家风波我不管,你不和我结婚就是我人生最大的风波。”
苏晚:“……”
“你还没给我个像样的求婚,就这么领证了,太匆忙。”
封景深垂眸扫了眼苏晚,叹息一声:“你说你听谁的谗言了?”
“他说他是杨家二叔。”苏晚见男人垮下脸,补充,“不过都不重要了,我知道你对我最好,我不会受别人影响的。”
封景深给了苏晚一个脑瓜崩:“我迟早被你气死。”
“那不行,你死了,孩子们怎么办?”
“只有孩子们吗?”
苏晚动了动唇,嗫嚅道:“还有我。”
男人又气又好笑,还是放过这女人一马。
“这种事情只有一次,知道吗?”
“好。”苏晚愉悦地点头,“封总,我们还是继续谈谈工作上的事情吧……”
“先陪我吃饭。”
男人现在很黏苏晚,一上午不见,就很想见面。
三个人从会议室走出来,一个身影冲到了苏晚的面前,是许久未见面的杨宴修。
他因为官司缠身一直在家里消沉,忽然出现让苏晚吓了一跳。
男人不由分说地拉住苏晚的手:
“跟我走,婉清出事了。”
苏晚不解:“她不是在监狱里,出什么事了?”
“婉清犯病了,就医过程中自杀未遂,现在还在医院抢救,需要输血。”
封景深抓住苏晚的手将人拽回来:“医院血库是用来做什么的,凭什么让苏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