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明珠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江晚半倚到软垫上,柔声说,“你爹是主子,他若铁了心寻丫鬟风流快活,她们如何反抗?”
卢明珠眉心微拧,“若不是她们狐媚主上,我爹哪里会寻她们寻欢作乐。”
江晚挑了下眉,幽幽说道,“那你可知,为何男人喜欢去寻风月场的女子?”
卢明珠一愣,神色震惊地看着她,有些不敢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
江晚见状,只是笑了笑,柔声说道,“她们有句话我觉得说的不错,男子生性喜欢狩猎,越是难得越觉得珍惜,后来便渐渐成了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又不如偷不着。”
见卢明珠还呆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江晚笑吟吟地在她眼前挥了挥,“这话你没听过不成?”
卢明珠摇了摇头,旋即又连连点头,“听是听过,只是没想到会从你口中说出。”
说着,眼神环着她上下打量。
江晚被她这般看也不恼,只轻笑一声,“话糙理不糙罢了,你能听懂就好。”
卢明珠若有所思地让她继续说。
江晚垂目轻笑,眸色潋滟,“我也没什么说的了,只是觉得你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我不是为她们抱不平,而是觉得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我们自己便不必太过严苛。”
停顿一瞬,她才继续说道,“有些丫鬟是心思不正,那确实该罚,可那些被你爹强要了的丫鬟呢,她们在你们府上做工,说不得还幻想有朝一日能赎得自由身,结果没了清白不说,还被发卖到风月场,她们又何其无辜。”
说到此处,江晚笑着摇了摇头,神色平淡地总结,“追根究底,问题在你爹身上。”
卢明珠拧着眉思索许久,才缓缓摇头,“我爹不是那种人。”
江晚并不与她争辩,只跟她闲聊几句便合眼,“睡吧,今日路好走,估摸申时便能到京城了。”
卢明珠闷闷应了声,侧身安静睡下,只眼皮不住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卢明珠原本的假寐成了真睡,在舒适微晃的马车上睡得香甜,隐约听到耳边有什么声音,也只侧了侧身假装不知,直感觉肩膀处被轻推了好几次才慵懒醒来。
“何事?”
卢明珠打着哈欠坐起,沙哑着嗓音问道。
江晚轻声说道,“快到宋府了,你清醒下,免得一会儿热身子被寒风吹病。”
卢明珠瞬间清明,“我不回去。”
对上江晚疑惑探究的眼神,她清了清嗓子,“我今日不想回去,劳烦王妃随意寻个地方将我放下就是。”
江晚看了她一眼,撩开帘子喊了声,“赵知行。”
“怎么了?”
赵知行微微弯腰,笑吟吟地探头凑近她。
江晚笑着瞪了他一眼,微微退开,“我记得这条街尽头是家客栈?”
“是,怎么了?”
江晚抬手擦去他额间细碎的落雪,“到那处客栈停一下,下雪了?”
说着,侧目往外看去,却见天际微微暗沉,似乎是风雪欲来的前兆。
赵知行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嗯,好在我们回来了,否则说不得又要在路上耽搁几日。”
江晚点了下头,心中也有几分庆幸,这一路虽然并未如何颠簸,可到底是在路上,不如在家中舒服,猛然感觉眉心微凉,旋即温热的指尖也点在了额间。
“当心冻着,回去再说。”赵知行说着,反手在她侧脸轻抚一把,不等江晚反应便眼带笑意地拉着帘子放下。
江晚轻笑着摸了摸脸,冷静一瞬才转身冲卢明珠说,“你不想回宋府,我便将你放到前面客栈吧。”
“嗯,好。”卢明珠低声应下,安静地坐到一旁,只是不时偷偷瞥一眼江晚。
江晚老神在在地倒了杯茶饮尽,侧目将她抓了个正着,柔声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卢明珠犹豫一瞬,到底没忍住心中好奇,凑过去小声问,“你跟端王私下一直是这般相处的吗?”
江晚笑着反问,“你跟宋修撰又是如何相处的?”
卢明珠歪着头思索许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面上的薄红渐深。
“似乎跟旁的夫妻没什么区别,我实在寻不到什么好说辞,大致就是相敬如宾吧。”
江晚低头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可我瞧着你们倒是恩爱的紧。”
话音刚落,便见卢明珠耳根都红了,沉默许久才喃喃说,“也就那时会亲近些,旁的时候都规矩的很。”
江晚笑着托腮,“宋修撰除了你可还有旁人?”
卢明珠鼓了鼓脸小声说,“没有,我跟他说过,往后他想如何我不管,但是嫡子未出生前,不能碰旁的女人。”
“他应了?”江晚好奇问道。
“自然,他若不应,我不可能嫁给他。”
卢明珠连连点头。
江晚笑了笑,低声问道,“有了嫡子,你当如何?”
卢明珠歪头看了阵马车顶,方才缓声说道,“若他还是没有旁的女人,我们这般老去也不错,可若他有了旁的女人,那我便只管教养嫡子,往后守着孩儿当个自由自在的老封君,随便他跟那些女人混迹去吧。”
江晚闷闷笑了几声,“不错,你倒是洒脱。”
卢明珠被她夸赞,不由得意一笑,旋即想到什么,落寞地按下唇角,“我娘就是太过痴了,才会跟我爹闹成这样,如今虽然算不得两看相厌,却也是见面就争执,我可不想像他们一般。”
她说这几句话时,头还一点点的,带得发髻微晃,江晚没忍住抬手摸在她头顶。
手下的晃动登时停住,卢明珠不敢置信地缓缓抬眼看向头顶细微压力的来源,确定不是幻觉后,又震惊地看向江晚。
却见她面不改色地收回手,“你能这般洒脱很好。”
卢明珠不知她为何会莫名开心,却也附和着哦了声,又呆呆愣愣地指着自己的发髻问道,“你是不是摸我头了?”
江晚理直气壮地应下,似乎摸头是很合理的动作,反而她这般呆愣才不合理。
喜欢诈死后,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