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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公审(下)
杨晖听到这话感觉不可思议,“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观念早已深深埋在他的心中。事实上这句话就被解释成了庶人没有资格受礼遇,大夫拥有特权不受刑。事实上这句话是被歪解的。这句话的正确解释应该是,大夫不因懂得刑法而加重罪责,庶人因忙于生计和没有条件置办行礼用的祭品,故而对庶人不作某些礼的要求。可是千百年来,这似乎已经成了士大夫的护身符。也是上下尊卑的依据。怎么到了冉明这里就变了呢?不仅要对士绅动刑,而且还要把权力交给那些卑微的庶民。
黄泓是魏郡人,家学天文秘术,精妙逾深,兼博览经史,尤明《礼》、《易》。性忠勤,非礼不动。承袭其父开阳亭侯之爵,燕国亡后,随其父进入邺城。其父黄沈因通天文,被委为太史丞。黄沈也是燕国降臣中,比较受重视的大臣之一。虚岁才二十的黄泓是魏国国子监,年初被委任为秘书监秘书郎。这虽然是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不过,黄泓的文才不错,入仕以来,数道圣旨出自其手,就如冉闵今年下达的免税圣旨,也是其起草的。
“太子殿下不该如此!”虽然自己起草的圣旨被抵制,黄泓也非常气愤。不过,他现在正在休婚假,这事他没有权力去管。严惩违法的士绅豪强,在黄泓看来也是可行的。不过他却不赞同让百姓处置士绅是否有罪。这是破坏礼制,这是天下礼乐即将崩溃的征兆。
底下人的议论仍在继续,冉明接着道:“怎么决定这些疑犯是不是有罪呢。其实很简单,你们每个人将收到一个白纸,如果认为疑犯有罪,这就用印泥在纸上面按一个手印。如果没有罪,则不需要按手印。当然,也弃权。”
这一下,黄泓也感觉事情不同寻常了。他喃喃的赞叹道“太子殿下倒有上古之风。”
何为上古之风,就是什么尧舜禹的时代了,那会还是原始社会的末期,其实已经不是了,不然哪来的三皇五帝?但是按照一些传说,那个时候就是这么决定事情的。大家坐一起,然后表决,围着火塘表决。好吧,这是生产力决定的。说一句题外话,读大学的童鞋,真的要好好学习马哲,那玩意太厉害了,就算在今天,绝大多数事情都能用马哲来解释清楚。
杨晖也有点若有所思的看着冉明,他此时更加迷惑,也更加看不懂冉明了。
看着会场越来越乱,冉明的麒麟卫统领林黑山暴起大喝道:“肃静。”
这几乎如同炸雷一般的吼声,可不是冉明可以比的。现场当时就乱了下来。冉明点点头,看了看王猛,喝道:“带疑犯!”
这自然是一场别看生面的审判了,尽管半个多月的牢狱生活,让郑议、甘绰等士绅豪强精神很差,不过他们身上倒没有什么皮外伤,至少在牢狱中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
一位大嗓门衙役拿着文书喊道:“第一位疑犯堵阳士绅郑议,郑议乃堵阳郑氏家主,前三川郡太守之子。郑议所犯的之罪,其一是欺君,私自扣下陛下免税圣旨,行贿堵阳令李锦、县丞郝全仁,暴力逼迫农民交税,共得税粮两万一千余石。”
接着冉明又让人拿出证据,这些证据“天聋地哑”准备的非常充分,从郑议勾结官府,到私下里送侄女为李锦的外室,再到他出动家丁、打手、暴力抢夺佃户的财产。更让人愤怒的是,无钱缴纳税负的百姓,女儿稍有姿色,就被其奸污,然后再送到他名下的青楼里接客赚钱。若是农民的女儿姿色一般,他就卖人家女儿去黑工坊做奴工。仅仅在这一年,因为郑议而家破人亡的就多达四十余户,一百多人无辜枉死。
冉明问道:“郑议,你认罪吗?”
郑议面如土色,他仍垂死抵抗,大声吼道:“这是诬陷,诬陷。”
冉明道:“证据确凿,哪里容你狡辩!”
“这都是做出来的罪证。”郑议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做出来的罪证?那就再传人证。”冉明冷笑道:“本宫倒要看看,黑的你怎么说白。你们谁由出来愿意当证人。”
就在这时,一个尖嘴薄舌的汉子惶恐的道:“小的郑六斤,愿意出来做证。证词所言,句句属实!”
郑议眼神之中满是愤怒与讶异,这才晓得为什么冉明对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郑六斤虽然不是堵阳郑氏子弟,而是郑氏的家生奴。郑六斤原本并不姓郑,祖上倒是姓刘。郑六斤的父亲是郑议的随从,而郑六斤的妹妹,则是郑议的宠妾。对于郑议的任何事情,从来没有瞒过郑六斤,郑议这时露出如同吃人的目光,指着郑六斤道:“你,你……你居然背叛老夫。”
冉明喝道:“你什么你,还有没有人愿意做证!”
王猛道:“郑议的帐房总管郑魏生、幼子郑锐愿意做证,他们都举证了郑议在违旨、迫害百姓的罪行,供词手印,都已经在文书之中。”
冉明看着郑议道:“还需要让郑魏生,郑锐过堂做证吗?”
直到此时,郑议这才辩无可辩,俯首认罪。冉明道:“法曹何在”
“微臣在!”
冉明道:“郑议之行,按我大魏刑律,当以何罪。”
法曹道:“按律当斩。”
证据什么的,冉明其实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一个过程。在古代,断案往往都是凭借主官的喜好,法律可以钻的空子太多。再加上那些春秋笔法,有罪也能判为无罪。冉明其实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审案的过程,在大厅广众之下,阴谋将无处遁形。
包括郑议、堵阳县令李锦、县丞郝全仁、以及郑议的帮凶,并案进行表决。临时选择出来的陪审团共一千一百二十七人,在冉明面前放着四个庞大的箱子打了印泥按下手印就是认为有罪,如果不按手印,则是认为无罪。在场的一千一百二十七人依次将自己的纸片放进筐子里。
经过将近一刻钟的收集。
一个大黑板树立在广场上,上面写着有罪,无罪。临时选上来二十一位乡老,让他们监督选票。在罪的地方,一票就是一个笔画,五票合计写成一个公正的正字,是多少票就一目了然了。最终选票中有一百六十三人选择弃权,余下九百六十四人选为有罪。
弃权的人,要么跟郑议有点关系,要么就是认死理的主儿。这些人都是认为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郑议就是罪,也不能和庶民一样,直接用法律进行处罚,而是可以选择赎买。用金钱赎买自己的罪。这当然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已经超过半数,罪名成立。罪名成立,就要根据进行处罚。郑议之罪,罪为欺君,这就足以挨上一刀了。
公审了郑议,接着就是甘绰了。其实甘绰绝对比郑议有良心多了,他虽然也贪婪,不过却没有闹出人名。而是趁着机会,收去年放出的高利贷,无钱好办,你不用卖儿卖女,拿你的田地抵帐。
公审甘绰的时候,从私自扣下免税圣旨,再到正常收税,经人手,收上来多少粮食,卖给了谁,得到了多少财物,这都是有明确的证词,甘绰也不抵赖,他知道像郑议这样,可没有什么好下场,郑议肯定要处以斩首之刑,而嫡子则被发配西域,家产充公。
鉴于甘绰的认罪态度较好,在投票结束,对甘绰的判决则轻多了。祖宅得已保留,虽然浮财抄空,但是至少幼子可以得到一些不动产,以后生计不成问题。
鲁郡泗水县,泰沂山南,有一个美丽的小镇,此镇名曰圣泉镇。泉多如林,有“名泉七十二,大泉十八,小泉多如牛毛”之说,享有“中国泉乡”之美誉。主要有:泉林泉群包括珍珠、响水、洗钵、黑虎、红石、趵突等泉。圣泉镇是杨运的老巢,在这时,他建立一个坞堡,还有一千多号人手。不过,由于青壮大都在战死,留守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冉智自从从邺城逃出来之后,就带着冉智在这里隐居了下来。
要说冉智也是一个狠人,为了不让别人把他认出来,他居然用火烧伤了自己的面部,脸颊上布满狰狞的疤痕,看上去异常吓人。恐怕,此时就连生母董皇后来到他身边也认不出他。
当冉明自告奋勇要去查侵税一案时,冉智得到消息后就兴奋的对杨运道:“不料机会来得如此之快,冉明不该跳进那个漩涡,他的已经是太子了,要功劳何用,既无远识,又不知权衡!严惩河洛士绅,河洛必乱,此天亡冉明也!杨将军,我们的机会到了。”
冉智的计划也不算复杂,他想利用河洛士绅把河洛地区的水搅浑,由于豫州东部与晋国徐州接壤的地带,众流民帅和庶族地主都是冉智招降的,在这一块,他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作冉闵辛苦培养的接班人,冉智自然清楚冉闵的想法。冉闵不愿意对汉人同胞动手,不是打不过,而是根本不想打。所以,他就针对这个冉闵的软肋,依靠流民帅,成就他的向晋国晋身之资。
冉智是魏国的皇帝,哪怕是废帝,在他身上可以利用的东西太多了。如果司马聃不是傻子,他就会在冉智身上动脑筋。
可是冉智却没有了解士绅豪强的本质,士绅豪强本质就是欺软怕硬的角色。就连冉氏事实上也算豪强,可是冉闵为何不在石虎活着的时候反?因为冉闵也知道,石虎活着的时候,以石虎对军队的控制力,他根本没有半点成功的希望所以他选择蛰伏。
现在河洛士绅豪强也是一样的,冉明表面上南下,是只带了五千军队,一个步军第六营,如果光计算战斗力,河洛豪强可以组织起来的军队,绝对可以完灭步军第六营。可是那么后果是非常严重的。石越所部在东、谢艾在西,南部还是张温,北面还驻邺城的魏国精锐,冉闵起家的老底子,这是十数万军队,士绅豪强只要敢反,这就会给冉闵一个杀光他们的借口。
哪怕是死,他们也不敢反。郑议死了,可是他的子孙并没有被杀光,只要香火得已延续,一时的荣辱,并不算什么。
可说,经历过失败,冉智养气的功夫可是见长了,他每天煮茶水读书,闲暇的时候就教圣朱泉镇里的孩子读书。也是看到了冉明自己培养人才的好处。学识自认不比冉明差的冉智也走上了这条路。
可是冉智毁容以后,他面容太吓人了。刚刚开始,冉智还被众学生抵制,慢慢的这些学生发现这个老师非常厉害。圣泉镇冉智的学生并不多,只有区区百余名,但是被冉智收为入室弟子的,却只有四位。大弟子罗玉虎,二弟方玉成。三弟子就叫杨玉坤,杨玉坤是杨运最小的儿子。四弟子裴玉刚。裴玉刚则是裴弼的小儿子。今年刚刚六岁。
当然,这些出身贫寒的弟子连名字都没有,都是冉智所赐名,这也是后来大大有名的冉门四学士。
冉氏的家学,并非以武闻名,事实上先祖乃是孔门十哲的冉有,最擅长的领域,恰恰是内政。但是,冉智也不是不懂兵法,只是不如冉明而已。在冉智教学中,他似乎是没有想过冉明的矛盾,以《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为启蒙教材,在武的方面,也是采取仿效冉闵的策略。
初时,圣泉镇传出了朗朗读书声,甚至抚琴弄萧的丝竹声,周围百姓非常好奇,慢慢的也就不奇怪了。这里并不是世外桃源,也不是封闭之地,自然不时的有人前来,圣泉镇冉智的名声慢慢的传开了,不管是谁,见了冉智都会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说一声“子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