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以为裴乐瑶的天平从未朝自己偏过,那既然如此,他愿意退出。
可是后来,裴乐瑶对自己偏心过,他便再也不能选择沉默。哪怕只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去争取。
此刻的裴乐瑶,根本算不准拓跋野要干什么。
她更不清楚,拓跋野会拿出什么筹码来跟她的父皇谈。
在她所有的认知里,匈奴所有可以分享的资源,大周如今都可以通过合作的形式得到的。
那么,拓跋野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谈呢?
拓跋野从重鸾殿离开,裴乐瑶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次日,大周天启帝万寿宴开。
东宫太子站在长乐殿上,大周帝后唯一的女儿乐瑶公主也站在哥哥旁边,主持宫宴事宜。
裴乐瑶这日云鬓花冠,金簪步摇华光熠熠。
她伸手特地小心的扶了扶那海东青的簪子,跟那鬓边偌大的宫红色牡丹花相得益彰。
拓跋野金冠白袍从殿外走来,一眼就看见了立在高位上,身着朱砂色鸾凤金纹的公主。
她今日出席重要场合,云鬓上有簪着自己送她的那根簪子。
这一刻,他便知道裴乐瑶的态度了。
再一眼看去,其余诸国的国君老的少的都盯着公主瞧,眼珠子都快看得掉出来了。
拓跋野戾气不由得深了深,这些草包一般的国君,不知道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如今看来,今晚是群狼为患了。
裴乐瑶从开宴起,就有些心不在焉,她看了看自己的父皇母后,在那边喝得可开心了。
裴乐瑶眼睛看了下去,发现拓跋野正在神情淡定的饮酒,还拉着自己的皇兄一起,旁边还坐着鹤中书一家。
拓跋野坐在对面,对着她举了举酒杯,裴乐瑶也举了举。
开宴至一半,皇后江云娆跟鹤中书的夫人拓跋朔兰饮酒忘形了些,将那血红色的葡萄酒打翻在了自己的凤袍上。
裴乐瑶见了,连忙起身走去带着自己母后去更衣。
江云娆走去偏殿更衣时,已经有些微醺,靠在软榻上,喃喃的说起:“乐瑶,继承母后的北境一事,你想好了吗?”
裴乐瑶将那湿透的凤袍递给芝兰姑姑,走过来在江云娆旁边坐下,有些心事重重:
“母后只问女儿要不要继承北境,为何从来不急着让女儿选帝京城的驸马呢?
前几年,您可不是这样说的。”
江云娆揪了揪她的小鼻子:
“境随心转,心随境转的道理,文太傅没教你?
你若是没那么大的才华,父母自然是希望将你留在身边,怕你飞出去受伤。
但是这几年,父皇母后都看见了,我们的小公主很优秀。
既然是帝国优秀的公主,那就该将你托举去高处,何必将你拘着呢?
万物学堂的概念极好,你也可以继续做下去。
但若是去继承整个北境做藩王,在那边像土皇帝一样,随你主宰,不好吗?”
裴乐瑶心底其实是舍不得家人,叹道:“有些舍不得父皇母后跟皇兄。”
江云娆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正要笑着说下一句,就被人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