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沉下脸,神色严肃:
“孤主要目的自然不是来说这个的,但这件事,有必要跟你讲清楚。
四年前你离开后,沉鱼出现,是个会照顾人的女子,
孤便将她留下伺候起居而已,但对外宣称是孤的侍妾,以此让额娘不要再为孤选秀,做出下药塞人之事。
额娘离世后,孤就放她出宫了。
她动过海东青的簪子刺激你,孤也知道。”
拓跋野从袖口里把簪子拿了出来,重新簪回裴乐瑶的云鬓上。
裴乐瑶条件反射似的就将海东青簪子给取了下来,仔细瞧了瞧,看看有没有磨损。
拓跋野神色里闪过一丝不解:“就是原来那根簪子,如假包换。”
他清楚,这簪子裴乐瑶这几年都没怎么碰过,想必如今也不远簪着了。
裴乐瑶将簪子拿在手里,气呼呼的,才不要跟他解释自己是在宝贝这簪子。
不过,在听见拓跋野这样的解释后,心底闷着的那颗小石头似乎一瞬便消失了。
没等裴乐瑶反应过来,簪子突然被拓跋野抽走,抬起手臂一把扔出老远,甩进了梅林里。
裴乐瑶蓦的瞪大了双眸,生气的道:“拓跋野,你扔我簪子做什么!”
拓跋野面色寻常的道:“孤见你不喜欢,扔了便是,下次再送你更好看的。”
裴乐瑶立马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转身就入了梅林找她心爱的簪子。
走了几步,才刚刚将簪子攥在手里,身后便传来一句:“孤是来正式向你父皇提亲的。”
裴乐瑶的背影僵了僵,错愕的回眸:
“你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你要去直面我的父皇?
拓跋野,你明明就赶走过我一次了,你还凶过我一次,你还来做什么!”
小公主可记仇了,想起之前在王陵那件事,心酸得不行。
旁人不敢凶她,亲人不会凶她,可拓跋野,却是最不能凶她之人。
匈奴男人高大的身躯像一道黑影,从梅林外边压了过来,将面前身形娇小的女子包围。
拓跋野面带愧色:“当日在王陵,是孤的错,瑶瑶。”
裴乐瑶不理他:“好了,你别说了,我不听。”
拓跋野的心完全就是被她攥在手里的,想要怎么捏都行的。
他伸手掰过裴乐瑶的面颊正对自己,一双深沉的眸子凝望着她:
“那日在王陵,孤以为你是在同情可怜。
可你从来都知道,孤最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吗?”
裴乐瑶眼梢微红:“既然你觉得我是在同情你,那又何必来找我?”
年轻的单于,心早已横了起来,他抬眸看向漫天梅花飘絮:
“万株寒梅,在匈奴替孤送走额娘,一桩桩一件件......”
他停了停话语,将裴乐瑶拥入怀中:“瑶瑶,你是因为心底有孤,不曾放下才做的这些事。
四年过去,你在梅林追寻孤的气味,你在匈奴草原痛哭纠结,你甚至感性打败过你的理性一次,不是吗?”
面对拓跋野笃定的字字句句,裴乐瑶想要挣脱开他的双臂,怒道:“我没有,我才没有!”
拓跋野松开她,垂眸看着她手里金灿灿的海东青金簪,褐眸微眯:“就连这根簪子,扔在地上的,你都要捡回来。”
他拿过裴乐瑶手上的簪子,重新簪回了她的云鬓:
“你心底有孤,孤亦是,一分一毫从未变过。”
四年前,拓跋野对她的感情像极了一颗刚刚发芽的种子。
这颗种子经过四年后,已经长成了千万根藤蔓,一发不可收拾。
分离,从未延缓过这份思绪的生长。
裴乐瑶怔怔的望着她,胸口有些闷了,可是她与拓跋野并没有未来,闹到大周皇宫来,似乎也改变不了这事实。
公主叹了一口气:“心底有,就放在心底吧。”
拓跋野锐利的褐色长眸低压下去,瞳孔里倒映着裴乐瑶垂眸沮丧的模样,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
“我们都没有忘掉彼此,既然如此,孤有什么不敢去跟你的父皇明说的?
孤是匈奴顶天立地的男儿,执掌莽原帝国,尸山血海孤都踏过来了。
岂会连求娶心爱的女子的话都不敢说?”
说完这句话后,拓跋野神情似已轻松不少。
裴乐瑶急声道:“你别去说,我父皇不会答应的。”
她有些焦急的抓住了拓跋野的衣袖:
“万国来朝,那么多国的君主都会在,若是我父皇拒绝,你被下了脸子,你单于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拓跋野伸出指尖,点了点她的小翘鼻,旋即笑了出来:“得不到心爱的姑娘才是最大的痛楚,面子值几个钱?”
裴乐瑶却慌了起来,她在拓跋野淡淡的笑意里,看出了一丝疯魔与癫狂来。
拓跋野道:“仗要打了才知道输赢,孤可不会因为害怕而再次与你错过。”
男人拉了拉她的手,在掌心间揉捏了一下:“四年前,若不是你阻拦,孤早就这么干了。”
裴乐瑶粉色的唇颤了颤:“拓跋野,你别冲动,谁说我要远嫁的,我才不远嫁。”
拓跋野的手一顿,笑意深沉下去,眸光坚定起来:“裴乐瑶,孤已经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