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接着一朵巨大而绚烂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江边的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开始了,开始了!”
“哇!好漂亮!”旁边的几个小女生开始尖叫。
一朵朵美丽的烟花在天空绽放,在镜面般的江面上映出美丽的倒影。宁采薇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烟花盛宴,一下就被吸引住了。韩季霖在身后给她撑着伞,他没看烟火,而是看着宁采薇,记忆里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女孩变成了从容内敛的女子,却依旧是他珍藏在心底的小女孩,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任何改变。
大雪中的烟火很美丽,现实有些不美好,回到车里的时候两人头发衣服都湿了不少,韩季霖从车里拿出干净的毛巾,顾不上自己,先帮宁采薇擦干头发和衣服上的碎雪。
“快擦擦,可别着凉了,你上回的感冒才好。”
“我也没那么容易生病的。”
“是吗?那我很荣幸,见证过你两次生病。”
“……”
好像她很严重的两次感冒生病都跟韩季霖有关,韩季霖不会是她的克星吧……
宁采薇看向韩季霖,他发梢湿润,窗外的路灯衬得他的侧颜英俊绝伦。她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幼年时那个腼腆的少年怎么会是韩季霖?她跟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那不长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让她难以忘记的事,所以脑子里的记忆格外深刻。
她偏过头看向车窗外,原来韩季霖高三的时候接近她关照她都是因为言初哥哥的关系。甚至跟她协议结婚也不过是不想她被家里逼得紧吧,他对她的感情仅限于此,她不能再多想。宁采薇闭了闭眼,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也很好。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1点了,宁妈妈习惯早睡,这会已经睡着了。韩妈妈却还没睡,听到他俩回来的动静,连忙下了楼。
韩季霖半边身子都湿了,宁采薇只湿了一些头发,然而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见他俩这模样,韩妈妈赶忙拿来了毛巾,丢给儿子一块,又拿起另一块替宁采薇擦头发。
“我自己来。”宁采薇不敢让长辈动手,赶紧接过毛巾。
“冷不冷?衣服湿了没有?”摸了摸宁采薇的衣服并没有湿,韩妈妈放下心来。
被晾在一旁的韩季霖假装抱怨:“妈,我才是您亲儿子好吧。”
韩妈妈立刻埋怨他:“天气预报都说了今晚会下雪,外边这么冷你非要带采薇出去玩,她上回生病刚好,再折腾病了我可饶不了你。”
“你先上去洗澡。”韩妈妈终于看到了自家儿子湿淋淋的模样,将他赶上了楼,转身又拉着宁采薇去餐厅:“我炖了冰糖燕窝,你先喝一碗再去洗澡。”
“好。”宁采薇其实并不喜欢吃这类的甜品,又不好驳长辈的面子。
“好喝吗?”韩妈妈一脸温和慈爱地看着她。
“好喝。”这燕窝炖的并不甜腻,有股淡淡的清香,出乎意料地很好喝。
“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你妈妈说过了,我特意少放了一些冰糖,加了些红枣枸杞增加自然的甜味。”
“谢谢妈妈。”不管跟韩季霖是什么样的关系,她对韩妈妈的敬爱绝不少于亲生母亲,结婚以来,韩妈妈时常会打电话给她,关怀她,让她爱惜自己,不要被工作拖垮了身体。
她从小没怎么得到过亲情的温暖,父母离婚后,母亲为了养育她同时做着几份工作,艰辛而忙碌。即便母亲为了弥补她确实的母爱对她很是疼爱,但她们母女之间并没有多少温情相处的时间。
“好孩子,你喜欢喝就好,过两天我让人送几盒过来,以后回去每晚炖一碗,对身体好,你没时间就让季霖给你炖。”
“不用麻烦了。”
“这怎么能是麻烦呢。”韩妈妈拍了拍她的手,“你工作忙,时常加班熬夜,更加要多补补,别以为年轻可以折腾,上了年纪毛病就多了。”
喝完燕窝上楼后,新的问题又来了。她跟韩季霖平时都是分房睡,昨天在妈妈家,宁采薇找了个理由跟妈妈挤一张床,那今晚怎么办……
她在门外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忐忑地推开房门,里面开着灯,淋浴间里有水声传来,韩季霖应该是还在洗澡。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韩季霖的房间,房间很宽敞,开着柔和的夜灯,她环视一圈很快就被书架上那满满的奖杯奖牌吸引了过去。篮球、书法、奥数……各类比赛的奖牌琳琅满目。一直知道他很优秀,几乎能称得上全才,直到看到这些奖牌才真正被震撼到。
“怎么样?是不是要夸我两句?”韩季霖不知什么时候洗好澡出来了,倚在书架旁看着她,他穿着浴袍,头发湿润,发梢上的水珠滴落下来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到胸前地浴袍里,身上还带着好闻的沐浴露的清香。空气里瞬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宁采薇的脸也开始发热。她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便落荒而逃。
浴室里还残留着潮热的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镜子里映出宁采薇泛红的脸颊,脑子也不可控制地想象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宁采薇接水拍了拍脸颊,这是中了什么邪?她是医学生,什么没见过,何况刚才韩季霖还是穿着浴袍的。
冷静……宁采薇看着镜中的自己,面颊耳根泛红,心跳也很不规律,这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跟韩季霖接触得越久她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知道自己不能爱上他。
前几天他在科室里宣布跟她的关系时,宁采薇也有了一种韩季霖是喜欢她的错觉,事实证明果然是错觉。韩季霖会在高中时关照她,后来又跟她结婚,全是因为知道她是宋言初的妹妹,他只是在替言初哥哥照顾她而已,他是小雨哥哥,他有喜欢的人。
想到梁冰凝,宁采薇才能真正冷静下来,高中时代喜欢的人总是很难忘怀的,韩季霖也是一样吧。
在浴室内磨蹭了许久,宁采薇才走出来,却发现刚才的纠结都白费了,韩季霖已经睡着了,侧颜在柔和的灯光下格外俊朗,闭眼安睡的他此时又带着些许少年的气息,宁采薇又是一阵心悸。
房间虽然很宽敞,除了这张床也没有其他适合睡觉的地方了,总不能下楼去睡沙发吧。
深吸一口气,宁采薇动作轻柔地上床,拉过被子尽量缩在一个角落里。刚躺好,韩季霖忽然翻了个身,宁采薇做贼一般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身旁的男人睡得很熟,呼吸平稳。他的手触碰到宁采薇的手,宁采薇心里冒出了师姐的话:男人是一个神奇的物种,是可以永远保持37度的恒温动物。他手上的温度通过触碰在一起的手指传过来,反倒给了宁采薇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她很安心地沉入梦乡。
待她熟睡过去,身边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睛,目光温柔地描绘着她的眉眼,将她的手拉过来与他十指紧扣,这才满意地睡去。
虽然昨晚睡得很迟,但多年的生物钟还是按时唤醒了采薇。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韩季霖的俊脸,而她双手搂着他的胳膊,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采薇一惊之下弹跳起来,韩季霖还在睡梦中被她的大动作吵醒,勉强睁开眼模模糊糊地问:“做噩梦了?”
采薇摇了摇头,韩季霖伸手给她拉上被子,“还早着呢,再睡会。”说完又睡了过去。
对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采薇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起身洗漱下楼。
冬天的早晨六点半,天还没有亮,厨房里却很热闹。韩爸爸擀面,韩妈妈和宁妈妈一块包饺子,三人配合默契,有说有笑,仿佛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
韩爸爸先看到了门外的采薇,乐呵呵地跟她打招呼:“早啊孩子,怎么这个点就起来了?”
韩妈妈看见她也很高兴,“怎么不多睡会?你们年轻人难得有个假期,该多休息才好。”
宁妈妈了解女儿,接过来说:“她那工作经常不是早起就是熬夜,生物钟都打乱了,一醒了就不大能睡着。”
韩妈妈笑招呼宁采薇:“来,跟我们一起包饺子吧,大年初一吃饺子,一家人平平安安。”
采薇有些赫然:“我不大会包饺子。”
韩爸爸鼓励她:“没事,就当玩嘛,自家人吃的用不着包这么好看。”
于是,宁采薇加入了包饺子大军,她虽然不大会包饺子,但做了这么多年医学生,动手能力极强,不多时就包得像模像样了。
韩爸爸韩妈妈一个劲的夸采薇,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时韩季霖的声音从厨房门外传来:“我8岁的时候包的都比她的好看,怎么没见你们夸我呀。”
“你都不知道弄坏了多少面粉才包出一个像样的饺子,跟采薇比差远了。”韩爸爸毫不客气地呛儿子。
“爸,说好的咱俩统一战线的呢?”
“儿子,现在的情况是咱家女同志占着人数优势。”韩爸爸指导儿子做人准则。
韩季霖朝爸爸竖了个大拇指:“哦,所以你就毫不犹豫地倒戈了,可以啊,老韩,难怪能在波云诡谲的商场上屹立不倒。”
大家都被逗笑了,大年初一的早晨,热气蒸腾的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温情。
同一时间,在医院值班的姚涵卿被电话吵醒。
“喂……”她还没睁开眼,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睡意。
“尊敬的客户,您的新年外卖已在路上,请抓紧时间起床。”手机那头传来沈笑的声音。
“神经病!”姚涵卿果断地挂了电话,顺便把他的号码拉黑。这个富贵闲人昨晚说要打包宵夜来医院跟她一起过年守岁,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没想到大清早地又来折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