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她做的那些伙儿,都是些不值钱的鞋袜小衣等物,眼睛都熬花了也只是赚几十文左右。
绣坊果然和外头不一样,有那么好的料子堆着,管事夸着,明明是同一双手,做出来的东西身价却翻了那么多。
二十多两银子,都足够她家里人过一年的了,这回居然不到一个月就赚到。
沈秋兰定了定神,拣了约三四两碎银,又抓了一大把铜钱一并收在怀中,其他的则牢牢锁在了箱子里。
她收拾好包裹,向管事请一天假,说要回家给他们送钱。
其实沈琼芝早就吩咐过管事,她只要做完了绣坊分内的活儿,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不用管她。
沈秋兰也知道自己这个优待,但她觉得还是该说一声,走个过场也是应当的。若是她带头破例,往后管事不好管新人。
管事如今已把她看做自己半个孙女,偷偷提点她:“可别全送了,家里人胃口若是撑大了,日后不好办。”
沈秋兰笑着道:“我知道。”
别人不清楚,她还不能清楚自己那些至亲们的性格。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还特地求管事对客人推销那些绣活的时候不要说自己的姓名,只说是新来的。省得哪天有了点名头,被家里人听去动了贪心,狮子大开口。
沈秋兰坐的车儿到家门口后,几乎所有人都一下子涌了过来,包括另外两房叔伯家人。
她下车后,大家都有些发愣,似乎是没认出来曾经的兰丫头。
为了不让家人起疑,沈秋兰没穿九姑给她的那些华丽衣服,而是很平常的绣坊工服,一身青墨色衣裙。
可绣坊待遇实在太好,即便是工服也是细绸做的,还滚了精致的边儿。
再加上这些时在绣坊吃得好睡得好,她头发乌黑,人变得白净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肉,看着比原先更加好看了。
她母亲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沈秋兰拉着她的手进屋,才反应过来。
姐妹们叽叽喳喳围绕在一旁,摸她的裙子,看她的鞋,还有想偷偷翻包袱的,被做母亲的狠狠打了手才不甘心缩回去。
“兰儿,你现在可算是出息了,这模样我这个做娘的都差点没认出来!”她母亲笑。
沈秋兰笑笑没说什么,从怀里摸出碎银塞给母亲,铜钱分给姐妹们,又打开包袱。
大家得了钱欢喜无比,在看清包袱里的东西后,顿时更加雀跃了。
里面是些头油花皂香膏等物,还有些碎布。都是各个绣娘的份例,她小心省下来的。
她母亲笑咪了眼,但依旧有些不满意:“怎么都是些女人东西,就没些男人东西给你爹和兄弟?”
沈秋兰道:“那绣坊里都是女人,哪来的男人东西?钱到了母亲手里,还怕他们花不着么。我自己舍不得用省给你们倒是省错了,不喜欢就还给我。”
说着赌气做样子就要拿回,她母亲连忙挡住她的手,笑:“我不过是问问,怎么还急眼起来了!去个绣坊就成了娇娇小姐,做娘的说你一句都不行了,以前打你也不见你这样拿乔。”
沈秋兰道:“往后可别再打了。绣坊管事说了,我这双手要好好保养着,若是受了什么伤,将来赚不到大钱,要把我请出去,那边不养闲人。再去外头,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