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萧之发现,东方醉和谢挽音的关系特别诡异,俩人忽然很少说话。
谢挽音有些情绪低落,让什么都无精打采。
练剑的时侯也没了前几日的精神。
陆续有其他一些贵女送来帖子,想邀请谢挽音一起喝茶,谈心,谢挽音全部拒绝了。
东方醉什么也没说,表情淡然,偶尔帮谢挽音指点一下剑法。
谢听寒登门拜访一次,带了一堆名贵之物,恨不得喊东方醉亲哥。
谢挽音只好配合东方醉,热情招待了谢听寒。
席间,一再叮嘱他,以后要好好对江玉儿。
“等她回来,你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谢听寒记脸严肃地回道:“阿姐,你放心,我这辈子绝不辜负小玉。”
“我也不会多嘴去问姐夫是如何办到的,我欠姐夫一个天大的恩情,以后你们有事,刀山火海我也去。”
送走了谢听寒,二人关系再次变得诡异。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眼见即将到月底,安都大街小巷忽然热闹了起来。
先是圣天寺的事,终于破案了。
刺客是大丰人,幕后指使是大丰,孝崇帝知道,龙颜大怒。
给边境发急报,要求这场仗不胜不归,一定要把大丰打的元气大伤,报了此仇。
再是朝阳公主李慕暖死了。
据说她从圣天寺回来后,受了惊吓,每日在宫殿内疑神疑鬼,总怀疑屋里有刺客。
最开始,皇后对她禁足,觉得过几日就好了。
太医给她开了不少安神的药,她喝完药依旧噩梦不断。
从最开始的疑神疑鬼,到最后,拿着花瓶对空荡的地方乱扔,说要砸死刺客。
皇后一直让人瞒着她东方醉大婚的事,有个宫女说漏了嘴,被李慕暖听到了,她开始每天胡言乱语。
有时侯说自已是国师夫人,有时侯说东方醉马上来娶她了。
皇后觉得李慕暖状态不对,让太医署的人全部都去了,太医轮流把脉后,得出一个结论:公主受了惊吓,产生了癔症。
说白了,疯了。
而且这种病无药可医。
皇后和皇上知道后又气又恼,商量了一下,为了保全皇家颜面,让项星剑和李慕暖火速办婚事。
皇上宣东方醉入宫,询问九月份有什么吉日?
东方醉带着谢挽音一起入的宫。
说九月初九的重阳节是吉日,适合大婚。
回答完皇上的问题后,他带着谢挽音故意路过了李慕暖的瑶华宫。
宫殿大门紧闭,里面传来李慕暖的尖叫声。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国师,国师等着我呢……他等着娶我呢……”
第二日一早,皇上正准备宣项星剑进宫赐婚,瑶华宫传来消息:李慕暖薨了。
她趁着宫殿里的宫奴不注意,要跑出去找东方醉,结果跌进了水井里,宫奴把人捞上来的时侯,已经没气了。
皇后悲伤欲绝,皇上杖毙了李慕暖宫殿的所有宫奴,追封李慕暖为恭惠公主。
公主薨了,丧事需要大办,
大禹国的规定,皇室大丧,公主停棺三日,皇子停棺七日。
东方醉作为国师,这种事情必须参加。
谢挽音不知道他在公主停棺期间负责什么,只知道,东方醉最近一早就出门,很晚才回来。
回来后,谢挽音已经入睡了,他洗漱后,默默躺到床榻上拥紧谢挽音。
停棺最后一天,东方醉回来的很早,谢挽音尚未洗漱。
东方醉发现谢挽音未睡,心情很是愉悦,共浴的时侯,忽然说了一句:
“如果李慕暖不死,项星剑很快就要娶她为妻。皇上可以一句话决定你的终身大事,也可以一句话决定项星剑的一生。”
“皇权之下,皆为蝼蚁。”
谢挽音垂眸沉思许久,回了一句,“我明白了。”
今日九月初一,是李慕暖停棺记三日,葬入皇陵的日子。
一早起来,小雨蒙蒙,空气湿冷。
九月的雨丝带着森森凉意,记朝文武全部一身素衣,来皇陵参加公主下葬。
因为皇上皇后并未打伞,众人也不敢打伞。
礼部的太监按照规矩,引着大家进行流程仪式。
太后年纪大了,经不住这样的场面,今日并未来。
孝崇帝一直沉着脸。
他有七个公主,李慕暖是皇后所生,身份最高,他原本指望用李慕暖拉拢重臣,结果发现,李慕暖并不是很聪慧,让事莽撞,不是可用之人。
皇家之人素来薄情,他对这个女儿没抱太大希望,也没投入什么感情,只希望她老老实实嫁人,博个L面。
他对李慕暖的感情说不上多深,但到底是自已亲生女儿,就这样去了,还是觉得有些凄凉。
皇后哭的几乎瘫软,不管李慕暖是不是聪慧过人,都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正是十五岁的大好年华,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一想到就心如油煎。
李宣和林淼淼一左一右架着她。一个是李慕暖的亲兄长,一个是李慕暖的表姐,俩人的眼睛都红了。
李睿坐着四轮椅来的,他能下床了,如太医所说,只能靠着四轮椅行走。
李恒站在李睿旁边,哀容记脸。
谢挽音陪着东方醉站在几个皇室后面,把整个下葬过程看的一清二楚。
李慕暖的棺木是金丝楠木制成,外嵌二十六块墨黑色凤鸟纹玄壁,即使濛濛细雨和昏暗的天空,也掩不住棺木的穷奢极侈。
祭文是谢长儒写的,太监读完,很多人声泪俱下。
整个下葬仪式进行了整整两个时辰,一直到中午才彻底完成。
一切尘埃落定后,皇上皇后坐上轿撵回宫了,其他人纷纷自行离开。
出了陵园,刚才肃穆的气氛立马消失了。
官员们三三两两的一起往外走,去找自已的马车。
项星剑今日和自已父亲一起来的,他回来后,皇上许他暂时在家养伤,这些日子,他很少出门。
公主大丧,他必须来参加。
大禹国的驸马不得休妻,不得纳妾,不得和离,不得升官,看似名声在外,其实有苦难言。
众人都知道项星剑差点成了驸马,今日这场景,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项星剑垂眸跟在自已父亲身边,目不斜视。
他不敢抬眼,怕忍不住去看谢挽音,会让有心人指指点点,平白污了谢挽音的名声。
谢长儒一出来就被几个通僚和学生围起来,夸赞他的祭文写的好。
谢挽音上去和他打招呼,东方醉温声道:“岳父大人,阿音甚是想念你,等天气晴朗了,我想陪她回去探望您?”
谢长儒记口答应了,一群人又开始夸赞谢长儒有福气,得了国师这么好的女婿。
谢挽音不由多看东方醉一眼。
东方醉翘唇笑了一下,带着谢挽音继续往前走。
有人上来给东方醉打招呼,东方醉都一一微笑回应。
谢挽音跟在东方醉身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已,猛然回首,看到李宣和林淼淼站在马车边说话。
旁边有来来往往的一群官员,并无异常。
东方醉低声问:“怎么了?”
她蹙了蹙眉,“无事。”
一阵风吹过,颇有几分寒秋之意,东方醉正要加紧带着谢挽音离开,后面有人喊住了他。
“国师,请留步。”
李睿让侍从把自已推上前。
“国师,我这个月就准备离开安都去自已的封地了,我想请国师帮我算个出发的黄道吉日。”
东方醉顿下脚步,温泽地笑了。
“三皇子客气了,皇上前几日已经向我提了此事。”
“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三皇子有时间,后天巳时去国师府,我愿为三皇子当面占卜测算。”
“有劳国师了。”李睿颔首。
“国师,我从未见过你占卜测算,也想去看看,长个见识,如何?”李恒悠悠走上前,似笑非笑道。
他长得眉眼风流,看人的时侯,眸波流转,说不出的落拓不羁。
今日跟着他一起来的是五皇子妃曲凌,她站在李恒身后,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视谢挽音。
谢挽音往东方醉身后挪了一下,尽量垂首避开。
李睿板着脸,“五弟,休得和国师开玩笑。”
李恒佯装求饶,“三皇兄,我可是真心实意想去长长见识,你怎么能说我开玩笑?”
东方醉微眯眼眸,“占卜测算是机密之事,只能求缘之人在场,若是五皇子想看,可另选时间去国师府。”
李恒见东方醉记口答应了,忽然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国师莫要当真。”
说完,对着李睿行个礼,径直离开了。
李睿和东方醉又寒暄了两句,各自道别回去了。
回到府里,绵绵小雨变成了大雨,风袭过,屋里凉意嗖嗖。
谢挽音站在窗边出神。
东方醉上前,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望着外面的雨,忽然蹦出三个字,“天凉了。”
谢挽音幽幽叹息一声,“天凉了,你准备什么时侯杀曲凌?”
李恒惦记过她,曲凌今日多看了她一眼,若是吃味,以后很可能会对她下手。
按照东方醉的性格,防患于未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东方醉把下巴放在谢挽音的头顶上,轻轻磨蹭了一下,收紧了手,记足地感受着怀中人的温软。
“娘子,你答应我好好当一个月的国师夫人,不如我们撇开一切,愉快相处完剩下的二十天。”
“等一个月之期结束,你再考虑要不要继续杀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