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博延第一个冲上去,将傅铭晨翻身抱起,不停呼喊,“傅铭晨!傅铭晨!”
  战士们也都围过来,声音高高低低。
  “队长!队长!”
  傅铭晨暂时性昏迷,不确定情况,顾博延也不敢轻易移动,用力掐着傅铭晨人中,一边掐一边大声询问:“增援到了吗?医生和护士呢?”
  “顾队,增援,增援,还没到,护士,护士和医生在这。”
  小孟找了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着。
  “咳咳……”
  “队长!”
  所有人齐呼。
  忽的传来一阵咳嗽声,顾博延低头,傅铭晨醒了,极力笑着,“劲就不能小点,有点疼。”
  “不重你能醒吗?我告诉你啊,少矫情。”
  顾博延说着捶向傅铭晨胸口,傅铭晨偏头,捂胸笑着。
  傅铭晨靠在顾博延腿上,医生上前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除了手臂有一点灼伤外,没有大碍,便给做了简单包扎,然后走了,另一边还有受伤的人员需要救治。
  “好了就赶紧起来,别占我便宜啊。”
  顾博延晃着腿,示意傅铭晨让他起来,傅铭晨伸出手,让顾博延拉他。
  手掌交握,顾博延使力,傅铭晨腿蹬地发力,站起。
  傅铭晨没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轰隆隆!”
  就在傅铭晨站起那一刻,第二轮爆炸袭来,滔天的响声,不禁让人打起了寒颤,齐刷刷望向爆炸区。
  傅铭晨看见最近的储气的压力表指针已经在晃动,快要撑不住了,当即大喊:“所有人卧倒!趴下!”
  顾博延站在外线,傅铭晨一把抓住顾博延胳膊,把人用力往后一推,顾博延顺势摔倒,在所有人趴下卧倒那一刻,储气罐炸了。
  翻滚而来的热浪,附带着金属碎片,傅铭晨再次被掀翻,飞出数米,倒地的瞬间,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
  “傅铭晨!”
  顾博延嘶吼着,连滚带爬,爬到傅铭晨身边。
  傅铭晨没戴防护面罩,一边脸已经被血染红,头部还在不停往外渗血。
  顾博延脱下防护服,脱下里面的衣服,外套垫在傅铭晨后脑勺,用恤给傅铭晨捂住伤口,可血怎么也止不住,很快就浸湿了蓝色的体能服。
  “快去喊医生!快!”顾博延按着傅铭晨的伤口,“傅铭晨,坚持一会,医生马上到了,别睡。”
  傅铭晨昏昏沉沉,视线模糊,背部像被灼烧般疼痛,抓着顾博延手臂,语气微弱,“把人全部带出去。如果我回不去,我家书房进门右边的墙边有个暗格,里面的东西,代我转交给念念,告诉她,对,对,不……”
  傅铭晨还没说完,手滑落,晕了过去。
  “傅铭晨!醒醒!醒醒!”
  顾博延撕心裂肺的喊着,可傅铭晨毫无反应。
  “医生呢?医生!医生!”
  顾博延叫着喊着,抱着傅铭晨想要站起,可腿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其他人看着上前帮忙,扶着顾博延站起。
  傅铭晨倒下了,火快要将他们包围,每个人脸上,此刻已经没有了恐惧,也不惧怕死亡,心里有的愧疚就是没能撑到援兵赶到,圆满完成这次任务,愧对人民。
  英雄绝境逢生。
  头顶上空传来螺旋桨的声音,医生,护士,还有几个穿着橙色衣服的熟悉面孔,抬着担架,匆忙跑来。
  增援到了。
  傅铭晨被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顾博延一行人想跟着去,被武开诚拦住。
  “武开诚!让开!”
  顾博延横眉冷对,武开诚怼上去,抵上顾博延胸膛,“顾博延!你是个军人!还有任务,交给医生,我相信没问题。”
  感受着身后的热度,听着武开诚的话,顾博延又退了回去,朝着自己的队员发令,“你们傅队说了,一个不少,完成任务,回去,听到了吗?”
  “听到!”
  配合着支援队,灭火行动再次展开。
  幸好,增援及时到达,没有再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窗外,夕阳转身,撞向沉默不语的长夜。
  “傅铭晨这一次,我不想你将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想你坚定不移地选择你的信仰,你的道。我只想,你活着。”
  沈安念突然发现,傅铭晨早已成为了她的整个世界。
  因为他的生死而揪着整颗心的感觉,可真操蛋。
  就在这时候,暗淡了片刻的手机屏幕亮了,沈安念快速地按下指纹,屏幕开了,是一条订阅消息:经我市全体消防人员奋战,东方化工厂火势得到控制,不过现状“惨不忍睹。”
  醒目的题目,明晃晃的手机光,刺痛着沈安念的双眼,她颤抖着一双手,往下翻阅着,字里行间,全是赞扬。
  沈安念不在乎赞扬,她只是不停地翻阅着,查找着有没有伤亡名单,有没有那个人的名字。
  在视线顿住的一瞬,沈安念接到了一通来自市医院的电话。
  “你好……”
  劫数应声而起。
  医院门诊楼。
  “庭东,没什么事晚点下班吧,急诊科缺人。”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阮庭东一回头就看见接连几辆救护车呼啸着冲进来。
  紧接着,门开了。
  两个穿着消防服的人和几个医护人员把担架上的人从担架抬上了推车。
  阮庭东缓了缓神,便紧随着推车一路小跑。
  “没什么问题就去换衣服,东方化工厂伤员正在往我院输送,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蒋主任说。
  阮庭东一边听着,一边往推车上扫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心下一惊,这受伤的人,傅铭晨。
  他身上的消防服已经被大片的血染红了,最惨不忍睹的是头部,头皮都被灼烧,苍白的脸像是被猛兽按在地上狠狠蹂躏过,有金属划伤的裂口也混杂着泥土。
  阮庭东在外科这么久,大大小小的,什么样的伤都见过,但傅铭晨这种,他是头一次看见。
  “头部受伤,大量出血,准备手术,这是一场硬仗,都给我打起120分的精神。”蒋梁的声音掷地有声。
  这是一个血腥的夜晚,沈安念赶到时候,她看见不停地有护士进进出出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