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中断,傅铭晨没法准确确认下山的方向,只能靠着脑子里迷糊的记忆,沿着一个方向走。
火已经越过壕沟,趁着风势在傅铭晨,武开诚后面追赶,傅铭晨不敢有丝毫大意,稍作停留一分,背着武开诚,步履稳健,在和火神博弈。
顾博延一行人找到山腰,傅铭晨,武开诚还在山顶,听不到喊声。
夜里山路难走,傅铭晨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背上的武开诚拍拍傅铭晨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傅铭晨,先把我放下,保存体力。”
傅铭晨收到讯号,弯腰把武开诚放下,站到武开诚受伤的腿一边,驾骑他的胳膊,给他借力。
紧要关头,量力而行,逞不得英雄。
两人扶持着往下走,山下的人四散寻找,顾博延带着的一行人继续往山顶搜寻。
“傅铭晨!武开诚!你们在哪?”
“傅队!班长!你们在哪!”
所有人都在卖命的喊。
颂山,山野崎岖,是平县海拔最高的山峰,不过好在植被稀疏,比较矮小,又被大火烧去一半,降低了搜寻难度,但要找到人,也不是一时半会,何况还是在夜里。
“你小子,虽然不认真,跑的到挺快,在这,就算有人喊,声音都传不上来。”傅铭晨夸奖武开诚,缓解紧张的氛围。
武开诚没有喊傅铭晨的名字,真诚喊了声傅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别这么说,要不是我不听劝,也不用连累你。”
“没事,他们会找到我们的。”傅铭晨拍拍武开诚的背,以示安慰。
“顾班长!快看!山头有火!”有人注意到山头的火光,告诉顾博延。
山脚,山腰已经找遍,找不到二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在山顶,顾博延当机立断,“快通知各队!以最快速度!去山顶!”
“是!”
“各队请注意!各队请注意!山顶发现明火,请加快速度,向山顶进发!”
通讯员开始传讯。
“收到!”
“收到!”
顾博延第一个冲在前。
夜静谧又热烈,月亮已经移动了好几个位置,悬在正空,慢慢朝着西边落下。
没有人保留半点私心,抱怨过一声,都在扛着疲劳,困意,竭尽全力尽快奔向山巅。
沈安念没有闭眼,手机一直握在手里,隔一分钟看一次屏幕,响一声看一次,她要保证第一时间收到傅铭晨消息。
叶婉婉背对着沈安念,手机藏在腋下,也没有睡着,她烦顾博延老管着她,可不是讨厌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一直很宠她,叶婉婉只是嘴硬,其实都记在心里。
此刻,也担心,听沈安念说完顾博延去了火灾现场,失联,叶婉婉立马把顾博延从黑名单中拉了出来,第一时间打了电话,但是并没有接通,那些话是她宽慰沈安念,也是宽慰自己的。
“顾博延,你一定不要有事。”叶婉婉在心里默默祈祷。
“安念。”叶婉婉翻了个身,和沈安念面对面,“我睡不着。”
“没事,我陪你。”
沈安念扯出一抹安心的笑,这种情况,无论是傅铭晨,顾博延,都不可能联系得到,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祈祷。
夜从未如此漫长,恐惧在黑暗中滋生,也终将随着黎明的来临消亡。
凌晨四点,整个颂山还响彻着呼寻傅铭晨,武开诚的的声音。
武开诚的脚踝已经肿胀充血,鞋子脱下来绑在左腿小腿上,傅铭晨重新背起他。
踩着夜色,脚下灼热的土地,催着傅铭晨不得不加快脚步。
靠近山腰,伴着高低起伏的声音,斑斑点点的灯光逐渐靠近。
“傅铭晨!武开诚!听得到吗?”
“傅队!班长!”
“你听到了吗?”武开诚问傅铭晨。
傅铭晨停下脚步,“听到了。”
“我们在这!”武开诚闪烁头灯,给山下的人讯号。
“快,加快速度!他们在上面!”顾博延看到了武开诚给出的信号。
还活着。
队伍的斗志瞬间被点燃,所有人全力向上奔跑,在山腰一处平地,成功和傅铭晨,武开诚接头。
众人七手八脚把武开诚从傅铭晨背上扶下。
“李泽阳带一人送武开诚下山治疗,其他人跟我到山顶灭火。”
山顶的火还在烧,来不及喘气,傅铭晨再次下达作战指令。
“傅铭晨,我能撑。”武开诚不从。
“服从命令!”傅铭晨不容置喙。
“是!”
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火被扑灭,茂密的大山,现在只剩一片虚无,被烧焦的土地。
云雾缭绕山间,太阳藏在山后,刚露出一点红光。
一群人背靠背坐在山顶,等日出,开心得像考完试得满分的孩子。
“你怕吗?”顾博延侧脸问傅铭晨,“失联那一刻。”
“怕!怕再也见不到她。”
傅铭晨闭着眼,语气带着疲倦。小姑娘看到新闻,该吓坏了吧。
“能联系上总队吗?”傅铭晨问。
顾博延回:“山顶没信号,得等下山了。”
休息了一个小时,整队下山,大家欢快地唱起打靶歌。
与此同时,沈安念,叶婉婉也从溪然出发,前往平县,这是沈安念第一次没有请假,逃课。
沈安念时刻关注手机动向,她的心揪着,不停催着司机加快速度。
溪然到平县,必先经过澄县,路程比从平县回澄县远得多。
澄县支队没有立即返回自己的支队,先将消防车开到平县支队休整,补充体力,各地支队都聚在一起。
傅铭晨下车,让李泽阳给王承安报了情况,他借了平县支队办公室的电话,拨通了沈安念的电话。
电话响起,沈安念看都没看号码,直接接听。
“念念,是我。”
“傅铭晨。”听到傅铭晨的声音,沈安念当即带了哭腔。
“别哭,我回来了。”沈安念一哭,傅铭晨更是自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还能听到傅铭晨的声音,沈安念憋回泪水,“没哭。”
“过几天我就回去休假,等我。去上课了吗?”傅铭晨问。
“好。没有,我在来找你的路上。我和婉婉。”
“直接去澄县支队,会有人接你们。”
到平县太颠簸,傅铭晨舍不得沈安念遭罪。
“嗯,好。顾博延在旁边嘛?”Ηsωω四Xěτ/
叶婉婉一直在看着沈安念,她心领神会。
“找他干什么?”傅铭晨显然不高兴。
沈安念解释:“婉婉问。”
叶婉婉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问了。
沈安念低眉: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
“我去喊他。”尽管不情愿,傅铭晨也还是去喊了顾博延,让他接电话。
沈安念也把手机递给叶婉婉。
“顾博延,”叶婉婉开口喊顾博延大名,“你有没有事?”
“没大没小,喊哥。”顾博延嘴上说着嫌弃,嘴角却扬起。
“看来是没事,那挂了。”
叶婉婉果真把手机递了回去,顾博延再喊,已听不见叶婉婉的声音。
沈安念接过,“那一会见。”
“好。”
沈安念脸上又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