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赵厨娘,不过我不能留下。”
田小篱直言不讳道:“这里不适合我。”
“那也行,本来想着你不出语,正好可以留在这当个厨娘,我也能罩着你点。”
赵厨娘眼珠转了转,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好心,天底下懦弱无能的人多了去,她还能一个一个都去帮?
无非是因为刚才林小渔露了一手,开水白菜已经让人惊叹,谁知道这女人肚子里的存货有多少。
虽然是凭了娘舅家的哥哥才当的厨娘头头,但赵厨娘的厨艺平平,底下人根本就不服她,现在还不赶紧的学点新鲜菜品服众。
“我也就那么一说,妹子你不愿意也不强求。”
“林小渔,过来领赏!”
一道男声从厨房外面传了过来,赵厨娘推了推林小渔,“小嫂子,肯定是你的开水白菜得到了贵人赏识,快去领赏啊!”
门外管事居高临下道:“林小渔,开水白菜深得三皇子和贵人们喜爱,赏赐云纹玉佩三对,三百两纹银,还不快谢恩!”
得,还得跪下。
这三皇子怎么弄的跟个皇帝似的,平白长了一副清心寡欲的脸。
谢了恩接了赏赐,管事又说:“林小渔,三皇子命你再做几个饭后甜点,稍后一块端上去。”
“是。”
林小渔马不停蹄地想着,贵人吃席肯定大鱼大肉,就算有开水白菜解腻,胃里也是腻的慌。
不如……做点冰饮,就算已经入秋,以现在这个温度吃点冰饮也无什么大碍。
“妹子妹子,你做的时候让我看看!”
赵厨娘赶紧打蛇棍就上,能学一点是一点,甜点饭食她都得学,三皇子府里不养闲人,如果她的厨艺上不去,真要滚蛋了。
“当然可以,就是需要您帮我准备食材。”
赵厨娘一瞪眼,“这还用说!”
“西瓜、冰块、葵花籽、碎花生、葡萄干,果……”
算了,这个时候估计也没有果酱,不加也罢。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办。”
赵姨娘跺了跺脚,朝其他忙活的厨娘吼道:“都聋了是怎么的,还不赶紧去准备,耽误了功夫你们可担待得起?!”
“是。”
“我们马上去!”
现在厨房里也不用忙活,刷锅子刷碗的厨娘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不用半刻钟全部的食材都弄来了。
西瓜虽不是时令水果,可三皇子府里并不缺,四五个又大又绿的西瓜摆在桌案上,看着就喜人。
林小渔抄起菜刀咔嚓一声切了下去,声音脆裂好听,露出了里面纱质的瓜瓤,颜色鲜红,看着就甜度很大。
“你们几个把冰块倒出来,用蒜臼子捣碎。”
古代没有碎冰机,只好用砖蒜的蒜臼子代替,不过林小渔却又补了一句,“要没用过的蒜臼子。”
用过的蒜臼子再怎么洗也有一股浓郁的大蒜味,西瓜刨冰加大蒜味,三皇子吃了之后那脸色估计得和瓜皮一样绿。
赵厨娘一挥手,搬着冰块那几个厨娘每人一个新的蒜臼子,吭哧吭哧的砸了起来。
“小嫂子,到什么程度才行?”
“和蒜泥差不多,咱们得快点,冰块弄得碎化的也快,要的就是这点碎冰渣,化成水就不能吃了。”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林小渔把大西瓜切成了均匀的四块,又分了好几半,熟练的把红瓤从皮上剥离了出来。
“咔咔咔咔。”
案板上剁成小块,很快便被均匀的切好,白釉瓷碗下层垫碎冰,上层铺上艳红的西瓜块,用勺子搅拌均匀。
葡萄干、葵花籽和花生碎末均匀的撒在上面,一碗西瓜冰沙就成了。
如法炮制之下,林小渔和田小篱两个人做了许多碗,用的都是白釉瓷碗,纯白的颜色本来就让人喜欢,红白相间甚是好看,也越发清气。
“现在可以端走了。”
后厨忙碌一通,成全了席间的客人和三皇子。
三皇子本就不是饱足口欲之人,刚才也只动了几筷子红烧鲤鱼和开水白菜,其他菜也腻得慌。
不知怎么的,有了开水白菜这个珠玉在前,其他所有的菜都仿佛失了颜色。
“这是……”
三皇子端起一碗西瓜冰沙,道:“一尝便知。”
众人便纷纷品尝,自然是赞不绝口。
“三皇子,您府上的厨子厨艺了得,真是别出心裁。”
“多谢三皇子款待。”
三皇子吃了一口西瓜冰沙,冰凉中透着股酸甜,瓜子花生嚼着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小食是一位女子做的。”
刘大人赞道:“原来是厨娘,女子能别出心裁,做出如此的饭食真是难得!”
“三皇子殿下,不知能不能见见那位厨娘,平日里都是男人掌勺,女人做饭多半少盐寡汤,能做到如此精致少之又少。”
在席间没人提出公务,三皇子不提,自然没人敢提。
当朝皇帝最忌讳结党营私、拉拢权贵,可若只是泛泛之交,偶尔吃顿饭,倒也没管的那么苛刻。
厨娘们大多散了,平时她们也有很多的活计要做,并不单单是做饭一项。
“小渔姐,咱们什么时候走?”
田小篱偷偷扯了扯林小渔的袖子,往她身后看了看,犹豫着说:“我总觉得赵厨娘不是好人。”
因为说话声音很小,而且此时赵厨娘正忙着和管事拉拢感情,媚眼直飞,秋波暗送,自然没空理会这边。
“怎么着,急着回去了?”
“不是。”
林小渔叹了一声,道:“小篱,你看不清楚也正常,记住,世界上没有纯粹的黑和白,自然也没有纯粹的好与坏之分。”
“可是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怎么会不能分开?”
“你想想吕老太,平时虽然那么坏,但她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不是抱着慈母之心,会为儿子能当村长而奔走忙碌?”
那边的赵厨娘还在眉飞色舞,嘴巴咧的老大,管事都不耐烦了,还想着往上巴结。
“你想清楚,对于我们来说吕老太是坏人,但对于她两个儿子来说却是慈母,这世界上有黑有白,也有介于黑白之间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