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心情不是很好,任谁满怀期待的过来,却发现不过是无聊的人弄出的无聊伎俩,都会觉得这一趟白来。
她蔫蔫的靠在马车里,沈星摇及时的塞了一个枕头过去。
忽的,车子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
“郡主,前面好像出了点事儿,咱们要不等等再过去吧。”
白苏疑惑,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不远处的交叉路口,一队穿着御前侍卫衣着的人面色严肃,浑身带着凛冽的气势,正押解着一群书生模样的人,那副生人勿进气息,让周围百姓远远观望着,不敢过去。
御前侍卫?
替皇上办事儿的?
白苏眼皮子微沉,抬手召沈星阳过来:“去打听打听发生什么事儿了。”
沈星阳领命,悄无声息的混入人群之中。
新科状元被当街刺杀,刺客是今年新任的考生,还当街大呼科举不公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正在百姓口中议论的欢快呢。
官府没堵住他们的嘴,这众目睽睽之下的事儿,也堵不住别人的嘴。
所以,沈星阳很快打听到了此事。
回来的时候,那一队御林军已经走了,他们的马车得以通行。
沈星阳坐在车辕上,低声将此事原本的说给白苏听。
末了,加一句:“新科一甲三人和刺客都已经被带到宫中了,这几个人,据说是刺客的同伙,也是今年科考的举人,刚刚在京兆尹门口击鼓鸣冤,联名上书彻查科举舞弊,此事皇上大怒,要亲自处理,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人都没用。可见……”
可见皇上有多生气。
白苏心头发沉。
本届恩科主要都是玉子夜在操办,如今几个有威胁的皇子都凉了,却还有人设了这么大的局。
只怕从齐大学士的外孙死亡开始,这届新科的龃龉就已经埋下了。
那人能胆敢害死朝廷命官的家眷不怕被追究,那贿赂两个经手试卷的学政,或者买通几个考官……
应当也不是难事儿。
玉子夜,这次更难处理了。
此前沈瀚能帮忙,如今沈瀚都不在京都,那薛家……
白苏摇摇头,眉宇之间染上几分担心。
入京这么长时间,她也稍微看出来了,薛家主是个很厉害的人,即便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支持玉子夜的,但往来的支持却不多,真要调查起来,他能把薛家摘的一干二净。
这样固然对薛家对玉子夜都好,但也侧面证明,薛家不会为了一个玉子夜,将全族都豁上去。
对玉子夜,他的支持更限于通过沈瀚,或者通过下面的朝臣。
毕竟,还没到最后一击的时候。
但薛家又是玉子夜的后盾,一个爱惜羽毛,不轻易拿出全力的后盾。
这一次,不知道薛家会不会出手,那针对玉子夜的人又到底是谁。
白苏心烦,对于皇城无休止的争斗心烦。
罢了罢了,她又帮不上忙,现在她自己都有一堆的事儿要处理不完。
白苏摇摇头,决定回去和薛氏说说话,然后继续处理自己的事儿。
刚到门口,管家已经迎了上来。
“郡主回来了。”
白苏看了他一眼:“府中有什么事儿?”
“老夫人让奴才和郡主说一声,她去薛家了,让郡主在家歇息,不要操心其他事儿。”
白苏脚下顿住。
她扭头,探究的看着管家刘公公。
这座郡主府,是皇上准备好,他们一家人直接拎包入住的,这就相当于,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瞒不过皇上。
这位刘公公自然也应当是皇上的人。
两边心知肚明,但因为暂时利益一致,所以相处的还算愉快。
刘公公寻常打理郡主府尽职尽责,若是不仔细深究,和皇宫那边也没什么联系,这还是头一回说话夹杂着些许隐含的意思。
当街发生的事儿,这就传到了郡主府?
薛氏寻常在郡主府宅的不行,根本都不带出门的,若不是有人故意到她面前说,她会知道此事?
皇上是有意让她去薛家搬救兵,但又不想让她管?
白苏仔细思索着这其中的意思,目光盯着刘公公,许久没有转开。
刘公公低头,低眉顺眼,看不清楚表情。
但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正悬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许久,那股子压力消失不见,白苏轻哼一声,扔下一句:“知道了。”
刘公公看着她施施然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想到皇上的另一个吩咐,又快速的跟上去。
“郡主,今日与商户商谈的如何?奴才斗胆,也认识几个粮商,郡主可需要奴才引荐一二?”.7.
白苏:“?”
还有这好事儿?
别说,还真有这好事儿。
而且管家刘公公的人脉还不是简单的粮商,那是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的皇商,且刘公公确保,可以拿到比市场批发价还低的价格。
白苏没觉得多高兴,反而更加担忧了。
皇上这一变相支持,反而让她觉得,这个天,当真要变了。
朝堂的目光现在全部都集中在科举案上,传闻,皇上当庭大怒,不仅强撑着身体,坐在龙椅上听所有对科举有异议的考生讲了一遍,还当场审理所有接触过考题的人。
玉子夜首当其冲,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皇上骂了个狗血喷头。
新科三甲,力证清白,质疑的举子,也顾不上对朝堂和皇上的害怕,愤而争辩。
两厢将朝堂弄成了菜市场似的,有人主张严查,有人做保,说恩科绝对不可能出现舞弊的状况。
最后……
最后,在皇上脸色越来越黑的时候,赵家主赵大人匆忙前来。
当堂噗通一跪,老泪纵横。
“陛下!求陛下做主啊!”
因科举而起的争论瞬间寂静了,纷纷看向赵中亭。
赵中亭年纪也不小了,这会儿跪在地上凄凄惨惨的模样,还颇让人有几分动容。
但是,就算再动容,这可是皇上的大殿,现在处理的可是科举舞弊大案。
你赵中亭是不是太没眼色了?
还是发生了什么颠覆朝纲和社稷的大事儿,才会让他这么着急?
众人看着皇上的表情,想着这次赵中亭是不是要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