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瓦凡很享受和白蒹葭的每一次交流,也很眷恋。
大概也是因为她那些不同于他的思想,洁净得似乎不与社会里的庸俗沾边,如同一块磁石,越来越牢地吸引着他,让他即使视线没能时刻在她身上,心思也完全被她圈绕。
通常,他拿着话筒,听着她如泉水叮咚般的声音不想放手,但迫于夜晚了她要休息,或是中午了她要午休,又或是她要去忙别的事,才不得不在听到她挂断后传过来的“嘟嘟”声里再用话筒摩挲一下耳朵,在恨不得永不收线或是立刻再通话的幻想般的渴望里,期待着下一次交流的到来。
而他能做的,也就是更努力地赚钱,更努力地提高自己在社会中的商业交往能力。
他很希望,有朝一日,他配得上她。
他并不知道,他在拉近差距的努力中,两人的差异,却在越拉越大。
那个时候,他哪里懂,差距与差异,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当时认为自己的世俗与现实和着她的脱俗与追求,是他落于她后面的差距,是他甘于在她面前低到尘埃里的他的不及。
没有人告诉他,前后相距是差距,左右并排是差异。
倘若当年他能换个角度,看清透他和她之间的差异,继而能真正静下心来理解他和她的思想与追求的一致性和差异性,求同存异,勇敢些,再勇敢些。
又倘若当年的他,能看清楚她的脱俗里隐藏的对生活的当下把握的缺失,再以自己的不一样的现实感去填补;又或在仰慕她的精神高度时,能以此来拓宽他自己的心灵视野——也许,一切的一切,就会完全不一样吧。
对于自己想要的爱情,幸运女神,其实并没有冷落他,甚至给了许多的机会摆放在他的面前,是他太年轻了,单方面的执念,一直拉开着他和她的距离,只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
时间就在秦瓦凡对白蒹葭的默默关注中,毫无觉察地流逝。
原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并排而站的他和她的人生,正在南辕北辙。
十月的一个周三晚上九点钟,秦瓦凡照例电话过去白蒹葭的寝室。
他听见白蒹葭的室友接起电话,又听见她室友在告知有电话找她,他遥遥地看见她如同一支带露芙蓉,曲线分明地坐在了火红的电话机旁,直到他期待的声音通过她手握的话筒传了过来,他如往常般,喜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对她的倾听。
“瓦凡,我想问问你啊,作为男生,如果你天天给这个女生发qq信息,还打电话来找她,这说明这个男生喜欢这个女生么?”
听见白蒹葭这样问的时候,秦瓦凡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心跳加速。
她说的,是他么?他该怎么回答?
“噢,很有可能。”
秦瓦凡内心里镇定了好一会,才勉强做到说话的声线没有像手一样抖得厉害。
“喔,真的呀?嘻嘻嘻……”
秦瓦凡遥远地看着白蒹葭举着话筒,似乎笑得一手捂嘴。笑声穿过电话线,传过来的小儿女情态,让秦瓦凡有些不知所措。
“瓦凡,那你说,如果这个女孩子还在想接不接受,那该怎么办呢?”
……
白蒹葭接下来的一串隐晦的假设性的追问,让秦瓦凡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话筒之后,再度捏紧。
挂了电话,话筒都是湿的,他紧张又激动得手心里满是汗了。
蒹葭真的开始对他的心思有意识了吗?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吗?
秦瓦凡想到平日里那些铁石般的客户,被他日如一日地服务,最后买了他的产品的事情,他很可以肯定,蒹葭也终于被他打动了。
至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