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亡的将士尸体都堆成了小山,双方依旧悍不畏死的发动冲锋,这不是平原山林里交战,更不是城池下交战,没得后退,一旦战败就只能在沙漠中逃亡,一个不好就是迷路缺水而死。
蔡聪牙梆子都快咬碎了,两军打了几个市场,依旧不见大食元帅哈里出现,更看不到钦陵登场,他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中计了。
“发信号,让楚云扬奇袭敌军后方,不惜代价也要杀到他们的帅旗下。”
蔡聪咬着牙大叫着,身后的侍卫立刻开始打旗语。
楚云扬接到命令兴奋的浑身发抖,这要是成了,就是天大的功劳啊!
“弟兄们,大元帅来命令了,他老人家要我部从敌军的大后方杀过去,直捣黄龙,擒杀敌军统帅。尔等敢不敢随我走一遭?”
“杀敌立功!杀敌立功!”
一万个全身黑甲,武装到马蹄上的士兵,在头盔下发出沉闷而又激动的声音。
楚云扬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从他们的位置绕到敌军后方也不过是十里地的距离,绕后这个沙丘再俯冲下去就是敌军的后背。
这一万人杀进战场,那就彻底将战场搅乱了,到处都在厮杀,就像红豆跟绿豆混在了一块,如今除了听鼓声来判断军令,双方的士兵已经找不到可以给自己下达军令的人了。
“朝着那边冲杀过去,不惜代价跟楚云扬他们形成对大食元帅的围攻之势。”
“大牛,你个田舍郎,谁叫你在这里杀敌?还不快快去保护元帅?”
楚云扬冲杀到大牛身边就是破口大骂,人家围攻大元帅,你却在跟小兵厮杀,杀多少小兵能抵得上大元帅重要?
“我来为你们开路,不惜一切冲到大元帅那边过去。”
大牛的声音中满是疲惫,他的两只锤子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提着两把厚重的陌刀不断的砍杀敌人。
有了大牛的开路,一万武装的铁甲卫那是势如破竹,没有人能挡在他们的前面,一路朝着蔡聪那边而去。
大食也有这样的铁甲骑兵,他们轰隆隆的像洪流一样朝着楚云扬他们冲杀而来。
双方一撞击在一起,大食的铁甲骑兵就发出痛苦的哀嚎,同是一样的重甲兵,为什么装备差距这么远?
一刀子砍在唐军的装备上,只能留下一道印子,而对方砍在他们身上,那盔甲就碎裂了,还没等发出哀嚎,就被撞翻在地。
“呸!不自量力的狗东西,也敢跟爷爷这撞,真是找死!”
楚云扬不屑的说着,直接将大食的铁甲骑兵打散,而后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朝着大食元帅的战车而去。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这样强大?”
大食元帅不敢置信的大叫着,能把人炸上天的铁球,能把人点燃的铁球,还有那能侵蚀铁甲兵器的琉璃球,这些东西已经够诡异,强大了,为什么还有这样无坚不摧的铁甲骑兵?难道这个国家真的强大到这么可怕吗?
他的身边只有一万多人,悍不畏死的抵挡着唐军的进攻,可他知道根本挡不了多久,不说那些诡异的兵器,就说那些铁甲骑兵就不是他身边这些士兵可以抵挡的住的。
“元帅,你先走吧!末将来挡住他们。”
他的副将悲凉的说着,十几万大军居然挡不住十万敌人的攻势,前期还能靠着勇气打个势均力敌,如今却是一面倒的屠杀。
“本元帅不能走,要我抛弃十几万将士独自逃生,你当本元帅是什么人?左右听令,莫要怪那些铁甲骑兵,尔等随本元帅前去宰杀唐军大元帅。”
他抽出弯刀大叫着,一万多部下随着他发起冲锋,他动了,蔡聪也就动了,抓起两个锤子策动战马也朝着敌军冲杀而去。
死亡的怒吼成了战场上唯一的声音,蔡聪那两只锤子让大食元帅绝望,敌军中同时出现两个人力不可抵挡的怪物,这对他们的打击是无比的巨大,特别是其中一个还是敌军的统帅时。
这时候两军已经打了一天一夜,踩着毫无着力点的沙子行动,对体力的消耗是十分巨大的,双方的将士东西越来越缓慢,敌我也越来越分明。
在大漠之中两军对峙,地上铺满了数不清的尸骸,空旷的天地间除了喘气声,就是默默吞食干粮补充体力的吞咽声。
也不知道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是半个时辰,毫无征兆的两边都发出了怒吼声,两支军队再次碰撞在一起。
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哀嚎声不断从大食人的嘴里传来,蔡聪将所以的后手都摆出来了,就在休息的时候,他已经接到楚云峥的军报,大食中军被打废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腹背受敌的问题,索性也就放开了打。
午后的沙漠温度跟炭炉一样,大食的军队再也承受不了巨大伤亡的压力,全军崩溃了。
大食元帅带着残部疯狂逃窜,而唐军只是象征性的追击了十几里地,都已经累的不行了,那还有力气追击?
蔡聪下令就地休息,没多久伤亡就出来了,即便是有些超越时代的武器,他的麾下伤亡也近两万人,而大食的伤亡估摸着得有万人。
一支强大无比的军队让大唐给活活打残了。
原地修整了一天,蔡聪立刻下令赶赴播仙镇,这又是几百里的长途跋涉。
哈里跟钦陵绕过了于阗镇,不会冒着风险去爬大雪山转道吐蕃的,唯一的可能便是沿着播仙,石城,打到瓜州再沿途而下,打下鄯州与吐蕃会军。
所以他必须赶到播仙镇去截住哈里他们,不知道自己一口气丢了二十几万大军的哈里,到时候看到蔡聪一定会惊喜的说不出话来吧!
“老爷,小的已经将所有的胡杨移道,若是大食军不死心回来的话,他们沿着这条新的古道前进,绝对是死路一条。”
疲惫的快睁不开眼的张继虚弱的对蔡聪说着,他们五千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终于将胡杨移道。
代价是中暑暴毙的人多达百余人,而昼夜之间的冷热交接和多天的疲劳,使得他们剩下的人几乎人人发烧。
“辛苦了,快快下去喝药休息,接下来大军要疾行,你等便不要随行了,与一些伤员回龟兹修养,待养好病以后再前往播仙支援。”
蔡聪亲自扶着张继轻轻的说着,等他说完以后,发现张继已经睡着了,累到极致以后,有个支撑点都能呼呼大睡。
战争的复杂和多变是许多人无法预料的,谁能想到这一万多病残在跟蔡聪分离后,居然遇到了由里由带着收拢的部将。
一边是病残,一边是誓要雪耻的十万大军,战局一面倒,领军的将军悲壮的下达了沿着胡杨古道撤退的命令。
他们自知已经没有生路了,但是能将十万敌军拖进死路,那也是一场壮烈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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