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满朝文武的脸色都很尴尬,不敢去看李世民,也不愿意去看赵竹节那愤怒的神色。
坐在特邀人群里的禄东赞抬头看了一眼赵竹节,而后放下筷子闭目不语。既然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了,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好久了。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看着眼神这一幕,这时候没人敢去看李世民自然也就无人发现他那得意的笑容。
赵竹节愤怒的脸色一收,一脸庄重严肃的出列,李世民不动声色的收回笑脸,一脸漠然的俯视着大殿。
赵竹节撩起袍摆双膝重重跪地,整个人趴在地上,行的是拜伏的大礼。李世民急忙说道“夫子这是为何?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草民启奏陛下,书院为教书育人之地,断无插手政事的可能,草民今夜只是见这些蛮子如此猖獗才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失仪态,请陛下责罚。”
赵竹节的姿态简直低到泥地里了,他这样岁数的人都有面君不拜的权利,更不要说他是桃李满天下的高德大士。
李世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自然不会真的为难他,急忙快步走下来亲自将赵竹节扶起来,真诚的说道“夫子何须如此?若朕信不过夫子,又怎会在韦夫子告老以后,亲自请您担任山长?”
“草民多谢陛下信任,老朽,老朽实在是万死难报陛下信任之情。”赵竹节一副老迈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刚刚那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豪迈气概。
我信了你的邪,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赵竹节,夫子啊夫子,你的节操掉地上了。蔡聪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虽然腹诽着,但是他却忍不住要为赵竹节点赞,这老货能屈能伸,演技又好实在让他佩服。
想到着他的目光冷冷的洒向了远处淡定喝酒的人,禄东赞感觉到了蔡聪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举酒致劲敬。
蔡聪收回阴冷的目光,憨厚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从来没有看轻这个在长安处处被刁难的人,可他今夜才发现,自己依旧还是低估他了。
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李世民和赵竹节已经做完一场大戏了,好一出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父母的大喜。
百官又纷纷举杯向李世民敬酒,李世民来着不拒,哈哈大笑的一饮而尽。大唐的欢呼跟一边跪在地上的使节形成鲜明的对比。
吐蕃使节不知所措,这剧本也不对啊!大相教我的台词都用不上了,天可汗陛下,你怎么乱改剧情,你不该盛怒的吗?
想到这他朝着禄东赞看去,却见禄东赞眼神锐利的看着他,有朝着李世民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吐蕃使节心领神会,而后破釜沉舟的高呼道“天可汗陛下,陛下为何自顾与诸位上臣欢饮,而置我等下臣于不顾?”
听到这话禄东赞掏刀子捅死这蠢才的心都有了,老子是让你语气强硬的要粮种,让你拿出平常搬弄是非的本事来离间皇室跟书院,你他娘的在说什么?
“哈哈哈……却是朕的不是了,来来来,朕敬诸位一杯。”
听到这话李世民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的说着,还说是自己的不是,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
天可汗敬酒这可是荣耀啊!吐蕃使节急忙跑到案几前端起酒杯,陪着笑的高举酒杯。禄东赞眼中怒火都快把这只蠢猪给烤熟了。
这蠢货把他极其艰难才经营出来的一点局面全毁了。果不其然见吐蕃使节端着酒杯,其他使节也不跪着了,不快的看了吐蕃使节一眼,而后卑躬屈膝的高举酒杯。
禄东赞心头一片悲凉,嘴里那烧喉的烈酒也成了酸的,心酸的酸啊!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将各国使节团结起来,第一次发力不是败在大唐的强势,而是自己的属下太废物了。
他能肯定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当一败涂地以后,这些国家将不再以吐蕃马首是瞻,甚至会记恨吐蕃将他们拖下水,却又第一个爬上了岸。
酒过三巡以后,吐蕃使节又跪倒在地,哭诉着吐蕃的不幸,希望大唐能赐下新粮种。
只是这时候其他使节再也没有人附和,都在冷眼旁观,有些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像在看戏一样。
吐蕃使节不断对他们使眼色,心里急得直冒火,这些人是怎么啊?殊不知在自己端起酒杯那刻他们的盟友关系就破裂了。
“你看看,你们看来,都说这高原上的汉子豪爽会喝酒,这谁来着?吐蕃的使节就不行嘛!才喝了几杯酒就开始说酒话了,哭哭啼啼像个娘们,来人!送他回鸿胪寺休息。”
李世民酒气上头整张脸都是红的,指着吐蕃使节大声的说着,吐蕃使节想说自己没醉,但是立刻就被两个武士给架出去了。
禄东赞这下脸色更难看了,这属下简直将吐蕃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坐在那里低头喝闷酒,不知什么时候就醉了,今晚喝醉的人有很多,出宫的时候那步子迈的都有一米五了,还有些人直接就被抬出去了,例如醉的不省人事的赵竹节。
徐源喝的很多,路上吐了好几回,等到客栈的时候反而酒醒了。
太白楼今夜是人声鼎沸,桌子都摆到了长街上了,所有伙计都没有休息一个个累的跟狗一样。
见到徐源登场更是将酒楼的气氛推到了巅峰,是个人都站出来对徐源抱拳敬酒,徐源应付着敬了所有人一杯,才上了楼。
偌大的三楼没有什么名仕大儒,只有两个老人家还有万年令三人在吃酒吃菜。
“不孝子给您二老磕头了。”今夜春风得意的主角儿,再看到两鬓斑白的至亲时泪水终于模糊了视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起。
“儿啊,我的儿啊,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老妇人别过头泪水滴答滴答的,嘴里却哽咽的说着好。
徐老汉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的说道“此次差事办的不错,没有给老徐家丢人,为父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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