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主与神君同入试炼之境,眼看凶兽紧追不舍,婉妺行动处处受制。任凭她明霁剑舞的天花乱坠,依然难伤凶兽分毫。
那凶兽周身皮毛耸立,似是坚冰林立,她冷冷凝视,大杀四方。终究是人微,为凶兽所制。高大的手掌重重拍下,震得天地一颤。
她似乎能看得到地面的昏沉,悬身翻转而上。只见明霁剑身染血,别有一番异样光泽。
凶兽的皮毛很硬,她试图紧紧贴合,仍是不免颠簸。瘦弱的一只在风雪中搏斗,明霁剑闪着寒光。鲜血浸染的白裳,不禁触动了心上的弦。
他们进入时只看见女子软软的倒在雪地中,她的周身都是血迹,而那只凶兽像是高傲的王者。冷冷的俯视,随时准备践踏那抹白衣。
千钧一发之际,他看着她勉力支撑试图击杀凶兽,心头不禁涌起心疼。似乎受伤的是自己,难过的扭头。随手一挥打断了凶兽的攻击。
只见漫天银色花羽,仿佛冰刀霜刃,浸入凶兽体内。赤霞神君诧异的看了一眼,囚战无疑下了死手。除非生死怨结,否则决不动 用花羽。
那女子虚弱一笑。缓缓站起,倚着岩壁看着来的二人。两位皆是天界呼风唤雨的人物,各自显出不同气度。
只见神君神情复杂的看着婉妺,那女子即使满身血污。并不掩绝世风华。
他不禁看向二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浅浅一笑,“这凶兽来历不明,姑娘可是与他有过节?”
“神君这话有失偏颇,凶兽攻击婉妺,婉妺应是受害人。若我们早有牵扯,我又何必来这试炼之境无故招惹。奴婢是惜命之人,不如二位前去查探一下,看看有谁会破坏试炼。若天界有不诚之人,还需早做处理。”
她说的有理有据,即使身体虚弱,也不忘据理力争。神君一笑而过,下了云端,将那凶兽不知用何物收了去,冷冷的看着剩下的二人。
“伐主别忘了这天界安危。”
“本尊的人,自然不会拿天界开玩笑。不过此事若是查出,本尊必让陷害之人挫骨扬灰。”
他冷冷放话,转身抱了婉妺离开试炼之境。直接回了囚战殿,路过天帝面前,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扬长而去。
天帝垂眸深锁,却见那凶兽已然显现。有人私自闯了禁地,不知用了何等禁术将凶兽投放试炼之境。
似乎是有所预谋,只是不知针对的会是何人。天帝不禁想到那被抱在怀中的女子,她那样才貌双绝的女子,才会惹人嫉妒。
“劳烦神君查个明白,也好给天界一个交代。有人能越过二位私自开启试炼之境陷害,恐怕此人将会是最大的威胁。”
赤霞神君远去,他有太多的疑惑想要查清。他不过是使了个绊子,本想惩治一下这丫头。不想牵扯出如此祸端。
太岁头上动土,有些人,倒是真的值得教训。
他虽不能看出是谁所为,不过近来风头。已渐渐显现端倪。
神界防守如此疏忽,倒是他的失职。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若是日后只怕他未必能担当,这终究是个教训。
试炼之境结束,有人匆匆从试炼台离开,便再也不曾见过那人。
荆棘花丛中。女子的手沾染了鲜血,她笑的如星辰,只是眼底沉郁的黑,到底是在诉说怎样的痛苦。
或许年岁更改,谁又会保持初衷。
她看着相似的曾经,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囚战殿一片混乱,他素日里习惯了她的照顾,此时不免有些忙乱。她的身上鲜血还在滴落,额头细密的汗珠一层多似一层。
试着唤醒沉睡的人,可她似乎睡得更沉了,婉妺昏昏沉沉的睡着。不知今夕何夕。
身旁的人复杂的注视着她,似乎想要看透她的一切。那些细碎的过往他似乎逐渐清晰,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强力压下头部的疼痛。只为救她。
那一刻心无旁骛,那一刻不计得失。放弃所有的骄傲,只想抱着她让她免受所有的伤害。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愿她受一丝一毫的伤。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明媚如星辰,初见她时也是生死倾危,他如神邸般降临。
回忆猝不及防,点滴心事涌上心头,他想起了他们的曾经。情不自禁的抚上心口,那里缺的位置似乎满了一些。只是有一处,还空荡荡的,不知缺了些什么。
她还皱着眉头,他的神情温柔了不少。轻轻的去为她找来喜欢的糕点,摆在案头。细心的照料着,像她平日那般。
明霁剑安静的缠绕在手腕上,他不禁去触摸明霁剑的温度。今日的明霁染了太多血,光泽不如初时。而她周身不知何时涌起金色云雾,愈发的朦胧。
他随手抽出明霁剑,缓缓退了出来。
整个房间迅速的结了一层结界,她在空中悬浮,仿佛盛开的花瓣层层绽放。他的眉毛微不可闻的一皱,看着那空中突然出现的金光。
她的周身乍然出现金色云衫,华贵典雅而不可方物。睁开眸子的瞬间犹如被清水洗过,更多了几分警惕。
她从房间起身,看着周身的云团服饰。她竟不知不觉晋升了上神之身,从今日起她可以有自己的府邸,不再是卑贱的仆。
缓缓打开大门,阳光透进房门。然而看到站在门外还端着一盘水果的伐主,诧异的停了脚步,手有些无措的垂了下来。
她微微有些僵硬的开口,“伐主,早啊。”
“你醒了?还晋升了上神,真是因祸得福。”
囚战不紧不慢的道,将果盘塞到她怀中,“隔壁仙娥送的,你应该会喜欢。”
婉妺无语抬头,隔壁哪来的仙娥。分明是自己采摘的,偏又拉不下面子。不过看上去他的态度有些不同了呢。
她微微一笑,那人正看着她,突然一愣。
“你去休息吧,凶兽之事,本尊已有了些眉目。”
婉妺还想问什么,结果被人推了进去,还顺手设了结界。
“三天时间,养好伤再出来。”
伐主悠悠下令,里面的人一脸无语。静静地待在屋子里,不得不说,他准备的比较齐全。
除了酒,看的写的用的画的都很齐全。只是,被人关禁闭的感觉还真是不美妙呢。
谁知道未来的岁月里,会有那么一段漫长的光阴,在禁闭中度过。
风轻轻吹起,凶兽的事逐渐尘埃落定。不懂事的仙童私放凶兽,误闯试炼之境。那仙童被剃了仙骨,投放轮回道,永生受苦。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早有预谋。那凶兽身上似乎有自己的气息,所以在自己进入试炼之地才会如此猛烈的攻击。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的靶子,而敌人还不知身在何处.
“阿战,你觉得会是谁在针对我?”
“阿妺,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他抬头看她,那人正在写字的手停了下来,笔下落了一个离字。
他不禁轻笑,看上去二人真是很有默契。“需要本尊帮你?”
他宠溺的问道,笑着看那人。她额间发丝轻扬,眉间朱砂轻点。
“不需要啊,我自己的仇,自然要自己报。”她挑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古怪的看着他。
囚战被盯得有些发毛,无奈的别过头去。
“你还真是有仇必报。”
他默默的算计了一下,自己最近应该是不曾得罪她的,女人心,很难测啊。
还在帝姬殿中的人,看着那厅中的清尘二字,缓缓扬起了笑容。
“清尘,我会一点点,帮你讨回来。”
“帝姬这次可是失算了呢,你看伐主对那女子的宠爱程度,可是让天界女子抓狂呢。”
来的人阴测测的笑道,他随意的倚在榻上,像是这里的常客了。
“你还真是胆大,他们如何与你何关?又与我何关?就算她是伐主的心头肉,也未必无懈可击。”
男人笑着道,看着自信过分的帝姬。不禁泼了一盆冷水,“她可不止是伐主的心头肉呢,还是酒仙的心头肉吧。”
眼前的人刻意撒盐,女子的脸突然冷下来。似乎随时都要教训他的样子,看上去一副阴冷的样子。
“嗯哼,你可知伐主已经怀疑你了?神君亦然。”
“我是这天界帝姬,拥有上古之力。就算天帝都要给本帝姬几分薄面,又何必怕他们。”
帝姬不以为然,嘲讽一笑。
“帝姬还是小心些,伐主司征伐,他一怒,只怕天界都要陪葬。”
“我没那么傻,让人折磨的方式有一百种。总有一种适合,你说对吗?”
对面的人突然沉默,没有答话。他缓缓退了出去,只是给了几字忠告。
婉妺一拂袖,便看见那里魔气缭绕,他一人独饮,似乎旧伤未愈,神色满满忧伤。
清尘,你何时才能看见我?
她是你此生追不到的清风明月,我是你伸手便可摘到的星辰。孰重孰轻,你便如此看不透吗?
似乎月夜风吟,他抬头看天。
手中的酒不是那时的味道,他酿了许多的酒,都不是她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