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沫儿在新房门上亲手贴了一个“喜”字,这时一串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了,她来电话了。
“大小姐,我来吧。”女佣接过了她手里的活。
“好啊。”
唐沫儿拍了拍小手,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三个字---银面王。
玄影给她打电话了。
唐沫儿按键接听,“喂。”
“喂,”玄影低哑的嗓音从那端传递了过来,“唐小姐,听说你和古丁堡少夫人林诗妤很交好,能不能帮个忙,我想请司空到我的寒山苑里看病。”
唐沫儿勾了一下红唇,“银面王,今晚是你的订婚夜,我都忘了向你说一声恭喜了,找司空干什么,难道小登科之夜银面王的身体出现毛病了?”
“…”
那端的玄影额头抽了抽,这个唐沫儿是变着花样来骂他呢。
他抿了一下薄唇,压低了声,“不是我,而是…凤菱雪。”
“什么?”唐沫儿拧起了秀眉,“菱雪怎么了?”
“她…很不好。”
唐沫儿盈亮的澄眸剧烈收缩了一下,很快她冷笑一声,“那真是恭喜银面王了,你终于将她弄死了!”
玄影整个英俊的五官都阴冷了下去,这时“嘟嘟”两声,那端的唐沫儿直接挂断了电话。
玄影,“…”
阿周,“…”
“主子,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玄影将手机扔到一边,“她答应了。”
“那太好了。”
“阿周,你先出去吧。”
“是。”
阿周恭敬的退了出去,关门的刹那他回过头,只见主子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凤菱雪,眼睛眨也不眨…
……
唐沫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迅速翻出了微信,打开了“女人我最大”的群。
现在这个群都快变成晒娃群了,陆岩和安安的龙凤胎已经一岁半了,傅青伦和诗诗的小曙曙都一岁了,小柠檬在墨西哥皇家学院里上学,小小的美人胚子正养成。
唐沫儿当即拨出了群聊视频。
“嘟嘟”两声,一个视频先接通了,露出了林诗妤那张清丽动人的小脸。
a国已经是深秋了,但是墨西哥的温度还在二十度左右,十分的温暖怡人。
林诗妤刚洗完澡,身上穿了一件吊带睡裙,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披在她莹润的香肩上,她拿着毛巾擦拭着,清丽的眸光落了过来,“沫儿,还没睡?”
“没呢,过几天我弟弟大婚,正忙着呢,诗诗,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你能让司空神医尽快赶到我这里来么,菱雪病了,情况很不好,需要司空的帮助。”
林诗妤点头,比了一个“ok”,“明早就到。”
“真的?”唐沫儿不敢相信,林诗妤这个办事效率也太快了。
“真的,司空现在还单身,姑姑急着抱孙子,每天准备了七场相亲会等着司空,现在我跟姑姑说一声,给他一张飞机票,他肯定立马就走了。”
噗。
唐沫儿不厚道的笑了,“司空今年好像也30了吧,听说医生见惯了女人的身体,恩…就会对女人失去兴趣,都硬不起来…”
林诗妤想了一下,“沫儿,你快别乱说了,我姑姑听到这话会…”
“哭?”
林诗妤摇了摇头,“我姑姑估计得给这个宝贝独子下药,硬起来,快点给老娘硬起来,然后我奶奶递上墨西哥名门淑媛的名单,就她了,今晚让她把司空给强了。”
“…”
唐沫儿都能想象到这一幕了,老太太现在重孙重孙女都抱上了,全部精力都转战到了司空身上了,老太太加上这司空夫人,司空快要疯了。
古丁堡家族的女人都不能惹的,老太太,司空夫人,一个比一个逗。
“诗诗,傅少呢?”唐沫儿没有看到傅青伦。
林诗妤擦拭干净长发,然后将毛巾放下,“他这几天公司忙,回来的都比较晚。”
唐沫儿迅速嗅到了猫腻,她小声嘀咕道,“就算再忙也不能不陪老婆孩子吧,诗诗,你可小心了,像傅少这样的男人很招桃花运的,你可得看紧他。”
婚姻也需要保鲜,诗诗性格清丽,不像其他女人那样会撒娇懂情趣黏老公,所以唐沫儿小声提醒。
林诗妤勾了一下清丽的红唇,“知道了。”
唐沫儿放下心,诗诗一向聪慧,一点就透。
这时另一边的视频也接通了,顾安安那张漂亮的小脸露了出来。
顾安安在大院里,视频很明显是在她的房间里,她身上裹了一件大衣,大衣很宽大,一看就像是男人的大衣。
现在天气冷,在家里裹了一件老公的大衣倒没什么,但是顾安安有些香鬓凌乱,几缕乌黑清纯的长发缠在了她的粉颈里,她那张漂亮的小脸红扑扑的,白里透着蜜,水嫩饱含胶原蛋白,俏生的让人想咬一口。
安安又长大一岁,22岁了,但是在这些人中,她的年纪太小。
22岁,韶华似火的年纪。
唐沫儿和林诗妤都是过来人,彼此对了一个眼神,纷纷打趣道,“安安,你怎么接视频接这么晚?”
“就是安安,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安安瞒不住事,脸皮还薄,她两只小手迅速拢紧了自己大衣的衣领,小声娇嗔道,“小嫂子,诗诗姐姐,你们…你们…”
“安安,我们怎么了?”唐沫儿笑。
这时视频里出现了另一道身影,站在安安的身后,一米九的高个,那经岁月磨炼的大掌抬起了扣上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他的目光扫射了过来,微微不悦,那入鬓的剑眉微蹙,“行了,别逗她了。”
陆岩。
许久不见的陆岩随着时光的沉淀他身上的气场越发的深沉凌厉而厚重。
唐沫儿和林诗妤倒经常在国务级的高层会议上看到他,出行都是标配专车,身后跟着他的机要秘书,目光所到之处,无人敢正视他越发深邃的俊颜,他披荆斩棘,身上有光。
这个一身威严的男人让人敬畏,当然也包括了唐沫儿和林诗妤。
“岩爷饶命!”
“安安救我!”
两个人告饶。
这下顾安安俏生生的小脸红的要滴出血来了,她当即回眸瞪了陆岩一眼,“要你多嘴,快走。”
姐妹们的谈话,他一个大男人参与进来干什么?
于是唐沫儿和林诗妤就看见这位陆岩一身不可正视的凌厉之光软了,软成了一团水。
这个世上,只有面对着自己的小妻子,陆岩才会软,铁血柔情,柔软的不可思议。
陆岩看了顾安安一眼,真的转身走了。
“安安,你上辈子是训虎的吧,一头大老虎在你面前就变成小绵羊了。”
“安安,岩爷对你好吧,看你现在滋养的比花儿还要娇润。”…
安安勾起红唇,丝丝的甜蜜从心头蔓延开,恩,她现在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陆岩对她自然是…极好的。
“小嫂子,诗诗姐姐,你们别笑话我了。”安安小声害羞道。
“那好吧,暂时先放过你,安安,三天后我弟弟大婚,让岩爷带你一起来哦,诗诗跟傅少也要来,你们都带上自己的宝贝们,我们好好聚一聚。”唐沫儿开心道。
她们三姐妹很久没聚了,这么多萌宝们都还没有彼此打过招呼。
“我没有问题。”
“我也没有问题。”
唐沫儿比了一个“ok”,“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三天后,不见不散。”
……
大院。
顾安安挂断了视频聊天,她刚想转身,两条虬龙般的健臂从后面箍了过来,一把扣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身。
男人轻轻一提,她的小屁股离了地面,被男人给抱高高了。
“哎呀,陆岩,你干什么?”安安小声抗议。
陆岩将她往床上抱,扔在了床上。
安安往里面的小房间看了看,那里两个小婴儿床,陆小岩和小安安都睡在里面呢,“我想看看宝宝~”
“我刚才去看过了,睡的可甜了。”
他是一个好父亲,四十岁得子,还一胎得了两,他比谁都开心,也比谁都小心谨慎。
她没有婆婆帮衬,陆小岩和小安安都是她自己带大的,但他只要回来就会帮她。
陆小岩和小安安夜里饿了要吃奶,或者换尿不湿,都是他来。
其实她奶水挺足的,但是怕她累到,陆小岩和小安安夜里都是喝奶粉的。
有时候她夜里迷迷糊糊的醒来,看他披了一件衣服抱着儿子或者女儿哄,他身体壮的,一个胳膊一个宝宝都妥当无比,稳稳的。
结婚一年多,她和他从来没有吵过架。
他很疼陆小岩和小安安,也很疼她,孩子和老婆,他都照顾的很好。
陆岩敛着俊眉看她,就见她那一双青稚的美眸湿漉漉的看着他,看他看痴了,满满是对他的爱慕。
他缓缓勾唇,日子细水长流,在她日复一日的深爱里变得甜蜜无比。
“老公,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恩?”
“宝宝慢慢长大了,明年就可以上幼儿园了,我想出去工作。”
安安快两年没有出去了,一直在带孩子,虽然现在很幸福,但她也怕有一天他会腻了她,小嫂子和诗诗姐姐在婚后都有自己的工作。
“可以,我让秘书给你安排一个工作。”陆岩哑声开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想去外面工作?也不是不可以,我都可以安排,但是你舍得我和宝宝?”
“我…”
“宝宝们离不开你,他们想吃你做的菜,想穿你用柔衣剂泡过的衣服,晚上想跟你一起睡觉,更想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你在,他们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媳妇儿,家里这么多事儿,你真要抛下我们出去工作?”
“…”
小嫂子和诗诗姐姐婚后都可以出去工作的,怎么在她这里就不行了?
但是,他以一种低哑从容近乎诱哄的语气将这番话说出来,安安竟然觉得他说的好对哦,她又不想出去工作了。
她都觉得自己好丢人!
好没有出息!
安安迅速闭上眼,两只小手抱住他的脖子。
陆岩看她纤长的羽捷颤啊颤,真的像那蝴蝶的蝉翼翩跹起舞,很是害羞。
都结婚这么久了,她还是这么害羞,像个小姑娘似的。
当然,她就是一个小姑娘。
看着她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羊脂般的娇肌,陆岩就挑了挑英气而成熟的俊眉,他这一生,总归艳福不浅了。
……
翌日清晨。
司空果然从墨西哥坐专机飞到了a国,唐沫儿和司空一起坐车去了寒山苑。
豪车里。
唐沫儿侧眸看向司空,司空身上一件手工版的白色衬衫,外面英伦范的灰格子西装,脸上挂着一副金丝镜,侧颜俊美,温润,干净。
司空和傅青伦是兄弟,气质都翩翩如玉,英俊贵公子。
也许相比傅青伦,司空柔和许多,但是站在一个学术巅峰的男人,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专业而疏离的气场,似乎更加清傲冷淡了些。
全球最负盛名的神医,药膳门的门主,身家不可估量,无论硬件还是软件条件都让人怦然心动。
“司空神医,待会儿就到寒山苑了,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唐沫儿开口道。
司空从一份学术研究报告里抬起了头,他侧眸看向唐沫儿,金丝镜后面的那双黑眸平静无波澜,“唐小姐,请说。”
……
寒山苑。
女佣拉开了大门,唐沫儿直奔上楼看了凤菱雪,凤菱雪依然躺在床上,恬静的睡容,生命迹象很微弱。
唐沫儿看到了凤菱雪脸上那个“奴”字,一笔一划深入在她的娇肌里,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这时耳畔传来了一道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边。
唐沫儿不用侧眸看都知道玄影来了。
“司空呢?”他问。
男人的声线很沙哑,像磨砂过后的。
唐沫儿轻轻转身,看向门边,“司空来了。”
司空进来了,他脱下了外面的西装穿了一件白色大褂,里面干净的白色衬衫袖口包裹着他精瘦的手腕,一双手真是白皙如削葱,无比漂亮。
这不是弹钢琴的手就是学医的手没错了。
医生仰慕的跟在他的身后,他正垂眸看着凤菱雪的检查报告单。
玄影一夜未眠,墨色的眼眶里像扑洒开的墨汁,又染满了猩红,显得格外的阴郁冷鹜。
他看向司空,“一定要救活她!”
司空合上了手里的检查报告单,走往床边,“我会尽力。”
这时,叮一声,心电图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玄影抬头一看,心电图那根微弱波动的线条直接down了下去,变成了一条直线。
“天哪,不好了,病人没有心跳了!”那个医生大惊失色的叫道。
没了心跳。
她突然没有心跳了。
“嗡”一声,玄影整个大脑都炸开了,他往后退了两步,那双琉璃眸里盛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她竟然…没了呼吸。
怎么会?
怎么会?
他毫无准备。
“立刻准备电击!”司空镇定而快速的吩咐了一声。
“是。”
玄影往后退,直到挺拔的后背退到了冰冷的墙壁上,他墨色的瞳仁里充斥着那一幕,在强力电击下,凤菱雪纤柔的身体被弹了起来,又重重的落下去,然后又被弹起来…
他看着她的脸,她没有丝毫的痛苦,好像还在睡。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他听不到她的呼吸了。
“电击失败!”
“病人没有生还的迹象!”
“病人没了心跳!”
“她死了!”
不知道是谁在说话,这些声音交织在玄影的耳膜里,让他头痛欲裂。
他看见司空松了手,他看见护士拉过了白布,缓缓遮上她的脸。
这些镜头被放缓了几百倍几千倍,像是有一只大掌伸了过来,活生生的穿透他的胸膛,拿走了他的心脏。
痛。
痛不欲生。
他有了行动,他拔开长腿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所有人,“滚!都给我滚!”
“银面王,请你节哀,病人已经死了。”医生哀恸道。
玄影眼眶充血,瞳仁欲裂,他凶狠的盯着医生,“你胡说,她没有死!她怎么可能死了,你们都在骗我!”
“银面王…”
玄影两只大掌捏住了凤菱雪羸弱的香肩,用力的摇晃,“凤菱雪,不要装睡了,快点给我醒来!”
“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死了,好了好了,我认输了,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羞辱你再将你送人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凤菱雪,你达到目的了,你可以醒来了,你快点睁开眼!”
玄影用力的摇晃凤菱雪,但是凤菱雪毫无反应。
“银面王,让病人安心的去吧…”
看见玄影这么疯狂的状态,医生和护士都来拉他。
“滚!”
玄影伸手一甩,那些人像叠罗汉一样摔了一地,但是不知道是谁碰到了他脸上那半边银色面具,“当”一声,那半边面具掉在了地毯上。
他整张脸露了出来。
他左半边脸俊逸无双,每一个轮廓线条都是天斧之笔,但是他右半边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此刻他青筋暴跳,眼眶猩红,无端增加出几分狰狞和扭曲,让人看得恐怖。
啊。
有一个护士被吓到了,迅速尖叫了一声。
但是玄影充耳不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狠狠的盯着凤菱雪。
唐沫儿看着这一幕,目光也变了变,她迅速走上前,“银面王,够了,菱雪妹妹已经离开了。”
她离开了。
她离开了么?
玄影缓缓伸出手,将手指探到了她的鼻翼下,那里…没有了呼吸。
真的没有呼吸了。
仿佛触电了一样,玄影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起身,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
玄影将自己关在酒窖里,他身边倒了好多酒瓶,他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酒。
喝醉了就好了。
喝醉了,他再睡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什么都没有发生。
高大挺拔的身躯从酒椅上滚落到了地面上,他颓废的闭了闭眼,为什么还不醉?
他醉不了。
心里好难受,他坐了起来,双手穿梭进自己的短发里,用力的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