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你既然可以苏醒，那么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当然，不可能超出我的限制。”雪夜妖灵低头俯视。
长久以来，它一直都有一个规矩，任何能够在它创造的梦境当中苏醒的人，都可以满足一个愿望。
这个愿望只要不超出常理，超出它能够做到的范围，那就一定会实现。而且，无论是任何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有能不能达到要求这一个条件。
“愿望？那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实现我的愿望呢？而且，万一我提出来你拒绝的话又怎样！”李宁闻言一愣，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摇头道。
它的这个说法，实在是太模糊了。
若是自己将内心深处的秘密说出去。
比如想要知道念师如何快速成长。
到时候，它一边拒绝自己，说超出范围。一边又知道他是念师的身份。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
因此，这看似是一个机会，可实际上从某些方面来看，或许又是这个怪物更进一步探查人类秘密的办法。
所以说，必须要问个清楚，如若不然随意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去。到最后，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哟，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类。事实上，如果你刚才直接就说出来的话，我确实不会帮你完成。”雪夜妖灵巨大的嘴角微微上翘，如同弯弯的月牙，然而笑容并不能让人产生愉悦，反而毛骨悚然。
虽然，这的确是它的一个条件，但是到底遵守还是不遵守，完全看心情。也就是说，如果李宁真的说一些自己的秘密，然后想要得到帮助，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反而会因此泄露自己的秘密。
得不偿失。
“果然是这样。”李宁挑了挑眉。
“既然被你看穿，那么我就索性帮你一次。快点说，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某些人也要苏醒了。”雪夜妖灵眼眸中红芒闪烁，如同血海在翻滚，无数的光弧扭曲。
“我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这距离燕阳城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还不太属于荒野吧。”李宁总觉得自己外出就遇到这样的怪物，有一种巧合的样子。
“某种特质吸引着我，所以就来到了这里。事实上，我去哪里，完全是因为被吸引。”雪夜妖灵闷声回答。
它的声音就像是在天空中翻滚不想的滚雷，震耳欲聋，似乎可以直击人的内心。在它的面前，如同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谁？难道是我吗？”李宁想不到竟然是因为这个，某种特质，可以说某种能力，某种天赋，什么都可以当做特质来形容，只要你独有就是。
“当然不是你，虽然你的确有点不一样，竟然可以苏醒。可事实上，吸引我来的家伙是另外一个。”雪夜妖灵摇晃着巨大的脑袋，整个天地如同倒转过来。
“那方便告诉我是谁吗？”李宁想不到竟然不是自己，还以为是念师的原因吸引这个怪物的到来。
如今听说不是自己。
心里面多少松口气。
不过，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谁。
谁可以吸引雪夜妖灵这样的怪物。
“你自己看好了。”雪夜妖灵似乎不能直接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亦或者也懒得形容，直接眼眸内血光旋转。
李宁视线恍惚，下一秒整个人仿佛伫立在天穹之上，视线下滑，就这么透过万里高空俯瞰着下方。
不过，下方到处都是迷雾，朦朦胧胧，就算是三色眼界也没办法看清楚。但是很快，一道微弱的亮光，如同黑液中的萤火般吸引着他的注意。
当即，视线不断的拉近，这萤火之光在瞳孔当中不断的放大。最后，仿佛是穿过一层柔软的细沙。
眼前豁然开朗。
金色的暖阳落下，穿透天空中漂浮的白云，随后洒在大地上。辽阔无疆的草原上，一座巨大的城池伫立着。
它的最高处，高耸入云，仿佛一把竖起的长剑，如同要将天穹都给刺穿。
城池的城墙很高，很厚。
浑身起黑色，如同钢铁浇灌。
在金色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金属光泽，让人望而生畏。
“云都？”李宁看到它的一瞬间，脑海当中便出现这两个字。
似乎，这就是草原之上，镇压草原的传说城池——云都。
这里面生活着许多人，形形**的人，各行各业的人。无论是门派还是帮派，三教九流，全部在里面。
是一个虽然被天后国管理，但是又十分独特的城池。
此刻的云都，看上去十分美好，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还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似乎是某个人的梦境，而在云都生活的人，又跟在我身边的，只有一个苏雪。难不成，这是她的梦境。”李宁的视角很奇特，是第一人称，但又是上帝视角，可以看到许多东西，云都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果然，当他想到是苏雪的时候，视线一晃，出现在一间宽敞的院落当中。院落的左右都是住宿的平房，还有篱笆围着一些走来走去的鸡鸭，看上去就是一个农家大院的样子。
吱呀一声。
右边的木门打开，走进来一位身材不算高大的老者。几乎瞬间，李宁就认出这个人是谁——竹芝山。
苏雪的师傅。
竹芝山脸色阴沉的推开门走进来，视线上移，落在李宁的身上，然后看了看他，随后用一种无奈的感觉摇了摇头。
“师傅难道真的不行吗？”这时，李宁的嘴里发出声音，然而，不是男人应该有的阳刚，反而温婉至极，而且听上去十分的熟悉，竟然是苏雪的声音。
也就是说。
他现在扮演的不是自己，而是苏雪。
这个梦境也的的确确就是苏雪的。
“不行，门派里的老家伙们一个个都拒绝离开。看来这一次咱们门派真的要葬送在这云都当中了。”竹芝山摇头，语气带着一丝的惋惜。
“若是云都被攻破的话，留下来的人肯定都得死。草原蛮子，一个个都只知道打仗，根本不会怜悯生命。”李宁，或者说苏雪见状，无奈道。
“算了，这些人觉得云都可以坚守住，想要留下来随意。咱们和你师兄张福，一起离开这里，找个稳定点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竹芝山摆了摆手，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那咱们去哪啊？”李宁追问道。
“我看草原这边是没法待下去了，还是前往内地，在天后国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我记得师兄带着他的炼丹术去了一个叫做燕阳城的地方隐修。”竹芝山负手而立，站在李宁的面前，琢磨道。
画面在这里僵住。
李宁的视线再一次回到上空。
他仔细回想刚才竹芝山和苏雪的对话。
发现和自己得到的消息差不多。
想来，后面应该就是楚人王带着人来这边把人接走。这样一来，前后就都对上了。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苏雪会在做梦的时候梦到这里。
难道是有什么无法忘记的事情要发生。
李宁想要再次回到苏雪的视线当中，很快，视线一晃。不过这一次，不是在院落里，而是在一间十分隐蔽且阴暗的房间当中。
里面，不只有苏雪和竹芝山，还有刚才没出现的张福。
并且还有三个人，都是年过五十的老头，此刻一个个表情格外的严肃，神情流露着浓浓的不满。
“竹芝山，你确定要叛出我们的门派是吧？”为首，一头白发的老人，忽然开口说话，语气很是严厉。
“什么叫做叛逃，我只是不想死在云都而已。所以，我准备带着两个徒弟去内地寻找大师兄。”竹芝山站在三人的面前面无表情的做出回答。
“呵，说的好听一点是去找人，说白了不就是怕死，所以才要赶紧逃命。”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头嘲讽道。
“你们愿意怎么认为，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虽然是咱们门派中的长老，但我还是自己，我想要做什么，貌似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竹芝山瞥了他一眼。
“但是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如果要离开我们和云都，可以。但是必须要把你的炼丹术留下来，绝对不能外传。”中间的老者再一次开口。
“可以，但只能是我，我的两个徒弟没必要这样。”竹芝山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忽然，视线开始晃动，李宁在苏雪的视角下，似乎这一刻显得格外激动。仿佛要冲上去阻止似得，但是脚下生根，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
“你的一个徒弟炼丹术这么多年都才初级，一个更只是医师。说实话，这在我们的门派当中，简直是耻辱。所以，这一点没必要担心，不会找他们麻烦的。”尖嘴猴腮的老头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忍不住嘲讽道。
“这是我的炼丹术。”竹芝山见状也懒得废话，从口袋里将一本书籍就这么交出来放在右侧的桌子上。
而这一刻。
视线晃动的更加剧烈。
似乎某种情绪在滋生。
想要怒吼。
这不是李宁，而是苏雪的情绪。
越来越不稳定。
“这个也留下。”竹芝山脸色一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的小纸包，然后颤抖着打开，露出一些灰色的粉末。
此刻，三个老头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表情开始复杂起来。
竹芝山额头冷汗不断往下流，一个呼吸后忽然一咬牙，将粉末对准自己的眼睛一按，嗤嗤嗤，灼烧和腐蚀的声音响起。
啊！
竹芝山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眼角不断有血水往外流。
“何必呢？师弟！”白发老者将桌子上的炼丹术收起来，看着如此疯狂的师弟，心情真的是起伏不断。
“我已经不欠你们什么了。”竹芝山一边捂着双眼一边颤抖的发出嘶吼的声音。
“走。”老者也不再多说什么，当即带着身边的两人打开门走出去。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竹芝山一人。
哗的一声。
李宁终于动了。
疯狂的靠近竹芝山。
用力的搀扶着。
“师傅您何必呢？”苏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房间当中响起。
“别哭，师傅让你目睹着一切，就是要让你知道，人活下来一定要不顾一切。虽然失去炼丹术和眼睛，但是老子活的比他们要更久。哈哈哈……”竹芝山表情因为痛苦而显得扭曲，但是笑的十分得意。
啪！
视线再一次断掉。
李宁沉默许久，他没想到竹芝山两只眼睛瞎掉竟然是因为这个。怪不得苏雪会做梦，梦到这样的场景。确实，换做是谁估计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