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死了，而且死状十分凄惨。
凶手挑了医院看守轮班的间隙，穿着护工衣服潜入黄莺的病房。
整个作案的过程不到三十分钟，但凶手对于医院监控的方位十分熟悉，警方并没有办法收获比较有用的信息。
黄莺右侧眼睑下的血窟窿，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被生生弄出来的，否则也不会造成如此大量的血迹弥漫。
当初，叶凡拼命从徐茂才手里救下了黄莺，没想到她最终还是难逃被杀的命运。
会是徐茂才重新折返医院，杀死黄莺的么？叶凡考虑了情况后，觉得这不太可能。
首先，徐茂才已经在全市范围内遭到通缉，绝不会再贸然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对他而言，像是玉屏山脉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庇护所。
其次，徐茂才的右手遭到路远枪击，伤的很重，短时间内那种伤口无法愈合。而捆绑黄莺的绳结，显然也不是单凭一只手就能做到的。
究竟是什么人杀死了黄莺，对方杀死她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留下关于“恨山精神康复中心”的线索么？
这点，叶凡一时半会也没法得出结论。
“嘉璐，你先介绍一下尸检的结果。”另一旁，孔方平开口说道。
从进入房间开始，孔方平就始终愁眉不展，很显然，在上平市发生的事情，已经大大超出了控制。否则，他也不会在大病初愈的当口，就直接赶赴第一线投入工作。
“好！”
安嘉璐起身，走向放映屏幕的一侧。每当进入工作状态时，她的身上就不再有往日骄纵大小姐的影子。
“黄莺，女，三十二岁，于三号凌晨三点十二分被人发现死在上平市立医院病房之中。
通过尸检，我们发现死者死于凌晨一点二十分钟到一点四十五分之间，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凶手用黄莺运动鞋的鞋带，将她勒死了。”
尸体面部呈青紫色肿胀，眼球突出，眼结膜处有较多出血点，上述种种都符合机械窒息的特征。但真正让叶凡感到疑惑的，还是黄莺右侧眼睑部的血窟窿，这也是安嘉璐之后要重点述说的。
安嘉璐特意调出了一张尸体特写图，指着那处血窟窿，沉声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作前额叶切除手术的“治疗方法”。”
“前额叶切除手术？”慕容雪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上个世纪，一些国家用于“治疗”精神病人的手术么？后来因为极其不人道，所以被国际上明令禁止了。”
“对，没错。”安嘉璐接着慕容雪话茬，继续补充道：“人类大脑每个半球分为四个叶，额叶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大约占1/3体积，切除以后人会失去很多功能，包括很大一部分的性格。几乎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和正常人相比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还可以呼吸。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在现在看来绝对是极端不人道的手术，可是当年手术的创始人莫尼兹却因此获得了1949年的诺贝尔医学奖。并且此手术被广泛用于治疗不听从管理的精神病患者。
而凶手之杀死黄莺之前，就是用冰锥对她进行了前额叶切除手术。
只是整个过程十分暴力，凶手用一根打磨好的冰锥，正对着死者眼眶位置，将冰锥狠狠刺入。然后轻敲冰锥底部，让整根冰锤穿透骨骼和鼻梁，慢慢刺入颅脑。紧接着再转动这根冰锥，直接切断前额叶和大脑其他部分起链接的脑蛋白.....”
安嘉璐借用模型道具，在众人面前展示了这个操作。
“整个过程十分痛苦，且残忍。但在此之前，凶手已经通过药物麻醉了死者，这才导致死者整个过程中没有过多挣扎。但这种剧痛，却是无法被完全消除。
手术虽然十分暴力，但凶手却完成的很好，冰锥刺入的位置也十分准确。尸检结果显示，凶手确实用类似冰锥的东西破坏了黄莺的前额叶脑神经，那个凶手应该不是第一次进行类似的手术.....”
“也就是说，有个经常进行前额叶切除手术的变态，大半夜潜入医院，弄死了黄莺？”路远一脸诧异的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向我们展示他精湛的前额叶切除技术？”
“嘉璐，你刚才说前额叶切除手术，曾经在上个世纪广泛的用于治疗精神病人，对吧？”慕容雪承接着路远的询问开口道，她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小雪。”
“那就对上了！在案发现场，黄莺身下那个倒五角星图案中心里，我们发现了一个信封。而在信封里的白纸上，则是记录着一处地名：n市夏道镇，恨山精神康复中心。我想，那应该就是凶手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是想说，凶手想用这种暴戾的方式，引出这家精神康复中心？这精神医院和黄莺有什么关系？凶手...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路远始终不明白凶手杀死黄莺的真实意图，事实上，不止是路远，会议室里的大多数都有着同样的疑问。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恨山精神康复中心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词。
冒着危险，潜入有警方看护的医院里，还是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杀死一个人，难道就是为了留下恨山精神康复中心的地址信息么？
这种疯狂的做法，很难被人所理解。
“我知道凶手这么做的意思。”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沉默的孔方平，突然坐正了身体。
在此之前，孔方平一直低头想着心事，直到慕容雪提到恨山精神康复中心，他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场会议上。
“大概是五年前，徐茂才曾经在恨山精神康复中心呆过。”
“什么！”
就在专案组众人惊诧之余，叶凡反倒显得冷静。孔方平给出的这条线索，他已经提前从徐茂才嘴里获悉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徐茂才，雨夜连环凶杀案中的凶手丁艳也在曾那个地方呆过。一间精神康复中心里同时放出两个具有严重社会危害性的家伙，这点就很能说明问题。
“老孔，你的意思是徐茂才曾经是恨山精神康复中心的病人？”
“他的行为确实很像是精神病人，高智商，极度偏执，缺乏同理心，典型反社会人格。”
“这样说来，杀死黄莺的，就很有可能是徐茂才了。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们挑衅。”
“事实上，我觉得徐茂才杀死黄莺的可能性很低。”就在专案组众人热议之际，一旁的孔方平却显得十分严肃。他几乎是阴沉着脸，开口道：“以徐茂才被通缉的身份，只要他胆敢在市区附近出现，我们一定能收到消息，更别提是有警方看护的医院了。
就我得到的消息，徐茂才当年并非是恨山精神康复中心的病人。恰恰相反，他在恨山精神康复中心的身份，其实是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