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忽然之间破碎，查哈木意识瞬间清醒过来，瞪大了双眼看着慢慢爬起来的秦铮。
“我还没输！”查哈木脖子涨得通红，怒吼道：“我还没输！”
秦铮被吼叫声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查哈木。
他应该被耗光了灵力才对，精神在高度消耗之后，应该陷入昏迷才对，为什么还能醒过来。秦铮觉得不可思议。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查哈木咬着嘴唇，挣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摇晃的身形，犹如狂风中的一颗小树，随时都要倒下一般。
查哈木双腿发颤，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再次倒下，但他却坚强地站着。
“你已经输了。”秦铮深吸一口气，挺着胸膛道：“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余荫，查哈木灵力亏损，体力耗尽，已经毫无胜算。
“输？我可是还站着呢。”
“我现在只需要一根手指，你就能倒下了。”秦铮皱眉道：“难道你希望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输掉这场比赛吗？”
“哈哈哈，你是三岁小孩吗？”查哈木仰天大笑，猛地扯开自己的胸膛，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只有这里停止跳动，你才能从我手中拿走胜利！”
秦铮眉头紧锁，十分不理解查哈木对胜利的渴望与执着。
那一年，阳光就跟今天一样明媚，查哈木跟往常一样，用自己的拳头击杀了对手，坐在阴暗的角落，擦拭着拳头上的鲜血。
十岁开始打黑拳谋生，三年的时间，死在他拳头下的人，已经超过了百数，基本上就是跟他年龄相仿的小孩。
“今天干得不错，这是你的报酬。”老板随手扔出一个信封，笑着说道：“好好表现，明晚以后你就自由了。”
查哈木低着头，继续给自己绑着绷带，没有去看离开的胖老板，甚至没有去看落在地上的信封。
关于自由的言论，他已经听了一年，每一次老板都告诉他，只要赢了那一场比赛，他就能够活得自由。
可他现在，依旧待在这个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步。
慢慢地，查哈木开始享受敌人血肉横飞的场景，欣赏对方死亡时的惨叫声。
对查哈木而言，胜利不仅意味着喜悦，更是意味着生存。
夜晚降临，在月光都吝啬的地方，一个个衣着华丽的人，正扯着嗓子吼叫，用力地拍打着牢笼。
老旧的牢笼呈现出一种暗红色，那是鲜血凝固的颜色。
查哈木眼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人，他站在对方面前，如同一只弱小的小鸡仔。
这显然是一场不公平的拳赛，但没有人去阻止，人们只想看让自己血脉偾张的东西，根本不关心是以什么样的形势。
“听说你很厉害，这让我想到了我小时候。”大汉狞笑道。
“你想说我跟你很像？”查哈木摇了摇头，“不，我跟你一点也不想，至少我在杀人之前，从来不废话。”
大汉怔了一下，脸色一沉，“嚣张的人是活不成的，让我好好教教你该怎么做一个好孩子！”
说话间，大汉朝着查哈木冲了过去，张开双手朝查哈木抱了去。
沉重的步伐，让整个擂台开始颤抖，大汉的动作，让观众兴奋地嘶吼起来。
查哈木根本没去看冲过来的大汉，而是望着二楼的包间，那是他老板待的地方。
胖老板手里双手背在后面，隔着玻璃，微笑地注视着查哈木。
“小子，给我去死！”大汉双手用力朝查哈木抱了过去。
粗壮的手臂上，虬结的肌肉，人们似乎已经听到查哈木骨头断裂的声音，看见查哈木被捏变形的样子。
忽然，查哈木动了，用常人无法观察的速度。
查哈木迅速打出两拳，分别打在大汉左右手的关节上。
大汉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查哈木一个箭步上前，肩膀撞在大汉胸口之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人群陷入疯狂之中。
查哈木面无表情，一只手拉住大汉的右手，将飞出去的大汉又拉了回来，向上一拳打在大汉的下巴上。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大汉的嘴巴歪到一边，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现场静默了一阵，随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众人用力地拍打着牢笼，用嘶吼的声音叫出查哈木的名字。
查哈木就如同暴雨中的一颗老松，不动不摇，默默地注视着楼上的老板。
人群散去，最黑暗的地方，难得迎来了最静谧的时候。
胖老板站在查哈木身前，递过去一个文件袋，笑着说道：“你赢了，按照约定，还你自由。”
查哈木神情变了一下，伸手接过文件，看也看一眼，顺手将文件撕成粉碎。
“你不想走？”胖老板偏着头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在骗你。”
“虽然你这次做的很真，不过我了解你。”查哈木抬起头，缓缓说道：“你会舍得放弃一个摇钱树吗？”
胖老板怔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说道：“你确实很了解我，我真是舍不得让你这颗摇钱树离开。”
查哈木低着头，根本不想去看他。
“不过这一次是是真的。”胖老板正色道：“有人出钱买了你，所以从现在起，你自由了。”
查哈木绑绷带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神诧异地看着胖老板。
胖老板往后退了两步，恭敬地说道：“先生，这个人已经是你的了，我就先走了。”
一个男人缓缓走到查哈木面前，阳光在他背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但查哈木知道，他脸上带着最温柔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
“查哈木。”
“想离开这里吗？”
“不想。”
“哦？为什么？”男人奇怪地问道：“难道你不喜欢自由，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想。”
“那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男人怔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查哈木的脑袋。查哈木很奇怪，不管什么人靠近他，他总会下意识地反击，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条件反身。
但男人手靠过来的时候，他却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起来，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男人转过身道：“一个自由的地方。”
查哈木站了起来，对着男人背影喊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转过身，微笑着说道：“秦远广。”